“沒聽清,能再問一遍嗎?”
“為什麼要靠近我?是因為大猩猩君都有多管閑事的心嗎?”
“是隻問我一個人嗎?”
“不。五個。”想起多次被鎮壓老實吃飯的場景,稻川秋默默用了貶語,“你們五個狼狽為奸……多管閑事的心也一樣。”
萩原研二摸了摸鼻子:“真是好一針見血的問題。一點僞裝都沒有哪。”
“不過,小秋真是一點自覺都沒有。這不算多管閑事吧。——哪怕真的要算,也不是誰都像小秋一樣,能讓我們多管閑事的啊。”
眼看着對方臉上露出迷茫,笑意便止不住地從胸腔中湧上來,萩原研二壓住了笑,指出:“小秋難道不知道自己很受歡迎嗎?”
“想和我們一樣跟小秋打交道的人多着呢。隻不過我們很幸運,比他們捷足先登而已。”
萩原研二可沒有誇大事實或說謊。
稻川秋的人氣值在警校中一直很高。
她本身就已經很引人注目了——在别人進行體能訓練的時候,她能坐在旁邊看,就因為“膝蓋上的傷”;按道理說到這,諸君便該猜測這位是文職人員、體能全廢了,偏偏!她的六發十環記錄,至今還沒人能打破——哪怕是降谷零,他的六發十環也不是每一枚子彈都能穿過同一個洞。
筆試第一的成績和恐怖無比的槍法,直接讓慕強的學生們記住了“稻川秋”這個名字。
想和稻川秋結交的人不知凡幾。雖然她本人大概沒有意識到,但很多人的目光都在不知不覺中投諸到了她身上——哪怕這顆珍珠試圖低調,可她無意間洩露的光澤已足夠衆人向往。
不知道有多少警校生私底下和同伴打賭,“早晚有一天我會追到她!”
“……拜托,你是女生。不要說這種奇怪的話了行不行?”
“真可惡。如果我是男的就好了……說起來,誰會得到稻川同學的青眼呢?”
——一個都沒有。至少在愛情上,一個都沒有。
稻川秋在這方面實在是太遲鈍了,看不懂别人的讨好和賣弄。她坐在樹下,别人給她遞飲料,殷勤問她渴不渴,她說我不要;在她面前跑過的學生挺着胸膛狂奔,試圖展露出最英俊的一面,她表情呆滞地啃磨牙棒;終于,有人鼓起勇氣和她告白,“稻川同學,請接受我的告白!我喜歡你!”,她擡起頭想了想。
“啊。隻是喜歡。還好還好。”她慶幸地說。
然後幹脆利落地拒絕:“我不喜歡你。”
“诶……诶?等等……”
不顧滿臉漲紅的男生的呆愣,她與對方錯肩而過,慢吞吞繼續往前走。不多時,被幾人追上來,降谷零走在最前面,自然地拿過了她脫下來的外套,問她,今天吃什麼午飯?
她謹慎地說:“科學表明,人不吃飯也可以存活三到七天。”
松田陣平:“你想自己走過去還是被我們擡過去?”
稻川秋:“……”
按照原計劃,稻川秋在警校中的生活應該普通、低調、哪怕有人來敲一敲門扉,她也能當做沒聽見敲門聲,屹然不動。
誰能想到有人不按常理出牌?且還不是一個人,而是五個。五隻大猩猩轟轟烈烈撞碎了門,闖進了她的生活裡,根本不給她選擇的機會。
此時此刻,面對着萩原研二的臉,稻川秋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已經記住了這個人的臉。
不止他的。五個人的都記住了。
不再隻是黑長毛、黑卷毛、黑毛、金毛、大塊頭。而變成了有具體名字和容貌性格的萩原研二、松田陣平、諸伏景光、降谷零、伊達航。
稻川秋對人臉的記憶能力一直不強,因為她本沒有記憶他人的必要;大多數人隻是過客——不,過客都算不上,被銘記的才能算過客,不是嗎?
所以,這世上大多數人隻是稻川秋往前走時地上掠過的一道影子,或爾被她投下一瞥看見,又或者毫無意義地與她錯身。
——她何必去記住他們的影子和名字?
然而此時此刻,稻川秋将視線投到不遠處。降谷零和松田陣平互不相讓的臉龐,伊達航和諸伏景光溫和微笑的側臉,原來她已經能記住他們的名字。
“……有夠糟糕的,”她喃喃自語,“之前居然沒有意識到。”
萩原研二問:“意識到什麼?”
“……不,沒什麼。”
不過還是得确認一下。
畢竟距離的拉近本身就是件很危險的事。
和當時直面問山崎樋有沒有愛上自己一樣,稻川秋直接了當地對上萩原研二,問:“你會愛上我嗎?”
“噗——!咳咳咳,咳咳咳咳……什什什麼?!”
萩原研二正趁機端起桌上的水杯潤潤喉嚨,聽見這話,嘴裡的水咳咳咳地噴了出來。
“你你你……”
他捂着胸口,瞪大眼睛,指着她半天說不出話來,嘴唇上的水還在往下滴,看上去好像剛剛從水裡撈出來。
稻川秋不忍地想要給他遞一張紙,結果隻掏出了磨牙棒和請假條……。
“來,擦擦,”她若無其事地把請假條遞過去,“話說為什麼反應這麼大。”
萩原研二抓着請假條,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他胡亂用袖子抹了抹臉,定睛一看,造成他狼狽的罪魁禍首一臉淡定,好像她問的不是什麼愛啊恨啊的情感大事,而是在說我今晚要吃三碗飯。
……等等,她怎麼可能吃三碗。吃半碗就不錯了。
萩原研二苦笑着對上她鉛灰色的眸子:“怎麼突然問這個……太奇怪了吧!”問他愛不愛她。這種玩笑是可以随便開的嗎?
……對于她來說,好像還真是能随便開的玩笑。
稻川秋歪頭:“難道你真的是暗戀我而不可知?”
萩原研二:“不是!”
“那你反應這麼大。”
“任誰被朋友問你是不是愛……我的時候,反應都會很大,”萩原研二有氣無力地指不遠處的松田陣平,“如果小秋這麼去問小陣平,他肯定能吃驚得一下把桌子捶成兩半。”
“朋友嗎?”稻川秋略過了他的打趣,直奔重點,若有所思。
對啊。相比起愛情,他們之間确實更貼合友誼的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