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少年放下教科書轉身離去的背影,簡奕甯指尖死命扣住講台邊緣,才勉強控制住不失态。
他就是靳綏年!
……
回到座位上,簡奕甯小心翼翼朝後排看了一眼。
教室最後一排,靳綏年正安靜的看書。
不一樣的時空,但和現實世界同樣的名字、同樣的面容。
靳綏年的情況,簡直和他當下的處境一模一樣。
——所以,有沒有一種可能,和他一樣…靳綏年…其實也是穿越過來的?!
簡奕甯越想越激動。
莫名其妙來到這個陌生世界,落戶的身體還随時會嗝屁,簡奕甯說不害怕那都是假的。
可若這時候他能找到一個同盟,哪怕隻是偶爾說說話,對他而言都是莫大的安慰。
簡奕甯收回自以為隐秘的視線,卻全然不知,在他回身瞬間,少年若有所查地掀起眼皮。
所以,他要怎麼打聽,才不會讓靳綏年覺得他是精神病?
……
好不容易接受了穿越的現實,簡奕甯才平靜下來的心境,在開學第一天就被打亂。
可惜的是,直到放學鈴聲響起時,簡奕甯都沒找到合适的搭讪時機。
但簡奕甯卻從一開始發現靳綏年的狂熱中冷卻下來。
生活不是小說,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已經足夠叫人匪夷所思。
同樣的事情…在另一個人身上再發生一遍?簡奕甯根本不敢想象。
倘若靳綏年不是穿越呢?
簡奕甯突然想起一些關于靳綏年的傳聞。
他正回憶着,一邊回頭,餘光正好捕捉到靳綏年快步出教室的背影。
少年的步伐迅如疾風。
但靳綏年走這麼快去做什麼?
這個疑問出現的瞬間,簡奕甯腦海中幾乎是下意識蹦出了一個答案。
打工。
是的,打工。
别看靳綏年未來事業大成,又是豪門望族唯一的繼承人。
不了解内情的人見了,定會認為靳綏年是一生順風順水的貴公子。
但圈子裡的人都知道,這位靳家如今視若珍寶的繼承人,曾經很長一段時間都流落在外。
在被靳家尋回來前,他獨自在外颠沛潦倒了近二十年!
也就是說,直到成年前,靳綏年都跟着收養家庭生活。
倘若靳綏年養父母善良勤勞,或許靳綏年還能有個平安健康的童年。
可誰知靳綏年養父是個好吃懶做的賭鬼!
他輸掉了全家的财産不說,每每喝的酩酊大醉後,回家必定對母子兩拳打腳踢。
靳綏年不到四歲,養母就受不了折磨跑了,隻剩下年幼的靳綏年和養父生活。
背上巨額賭債揭不開鍋的貧困家庭,一個隻會酒後暴力的賭鬼,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
可想而知,靳綏年面臨的是什麼暗無天日的生活。
回憶起靳綏年悲慘的過往經曆,簡奕甯心情沉重。
如果,眼前的少年就是十五年前的靳綏年,那麼少年當下的處境想來定十分艱難。
簡奕甯心情沉重地收拾好書包,慢吞吞邁出教室。
就在這時,簡奕甯靈光一閃,突然想起個事來。
他曾聽說高一開學時,靳綏年回家路上被要債的混混給堵了,結果好不容易攢下的學費錢被搶了不說,還被打成了重傷,許久都沒能來上課。
高一開學!?!
如果這事不是謠傳的話……
簡奕甯心下大驚。
那靳綏年現在豈不是有危險?!
簡奕甯匆匆回頭看了眼黑闆上的時鐘——五點五十——距離下課才過去五分鐘,他現在跑去攔靳綏年,應該還來得及!
簡奕甯強壓下胸膛的不适,頭也不回的穿過人群,疾步向校門外走去。
可一路出了校門,簡奕甯又懵了,他根本不知道靳綏年家方向!
簡奕甯站在岔路口正不知所措時,餘光裡忽然閃過數道耀眼的發色。
隻見岔路對面的幽深小巷裡,幾個渾身散發出吝氣的小青年正氣勢洶洶地圍向小巷内側。
人影憧憧,簡奕甯根本看不清被圍堵人的面容。
簡奕甯心急如焚,突然間,他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什麼。
緊接着他突然蹲下身,目光穿過小青年們一個個瘦得竹竿似的腿間。
下一秒,簡奕甯黑瞳猛地綻放出光彩。
他沒看錯,是靳綏年的書包!
他找到靳綏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