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啊，這麼神神秘秘，還專門挑靳學神不在的時候講。”

被戳破心思，簡奕甯也沒有尴尬，他隻是試探地道：“昨晚上我培訓回家的時候，在路上看到了一對情侶……”

八卦對學生天然有着超常的吸引力。

杜樁萱聞言立馬眼睛一亮，連連追問：“是嗎，在哪裡遇到的，好看不好看，哪個班的啊？你們培訓下課都九點了吧，他們這麼晚還在學校？”

簡奕甯：“就在高二那棟樓出來的花壇，天太黑了我沒看清他們的臉，不過重點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杜樁萱好奇。

簡奕甯招手，讓杜樁萱靠近了，又壓低了自己的聲音，猶豫了好些秒，他才道：

“重點是，這對情侶…都是男的。”

說完他便緊緊觀察着杜樁萱的反應，仿佛杜樁萱但凡反應異常，他就會像烏龜一樣将自己縮起來。

杜樁萱：“男的…這怎麼了？”

簡奕甯小聲重複：“我看見他們親了。”

聽到他說“親”時，杜樁萱顯然眼睛一亮，但很快她神色逐漸變得狐疑：

“你不會是…歧視他們吧？”

這下換簡奕甯一驚：“不不不，我隻是感到奇怪，他們好像并不掩飾，難道不怕被别人發現自己喜歡的是同性後，排擠自己嗎？”

見簡奕甯臉上的疑惑不像作假。

杜樁萱的目光逐漸由防備變成憐愛：“這有什麼好掩飾的？不管喜歡的是男生還是女生，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沒有人會指責的。”

簡奕甯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杜樁萱看出了他的震驚，覺得好笑，忍不住笑着一搓他的頭：“是不是有人對你說什麼奇怪的話了？”

簡奕甯失神地搖搖頭。

确定簡奕甯确實沒什麼事情，杜樁萱這才回過身，仿佛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過。

隻有簡奕甯還在不斷回想她的話。

——不管喜歡男生還是女生，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是不是有人對你說什麼奇怪的話了？

不，沒有人對他說奇怪的話，隻是……

隻是他從前生活的世界，衆人對取向這種事情太關注、太在意，才導緻他如今有些杯弓蛇影。

想來也是，他在B市高中那三年，正是同性婚姻能否合法争執得最激烈的幾年。

那時候強烈的反對聲音并不比支持的聲音小，導緻一些人在這一問題上的态度非常極端，不少人不得不因此隐藏自己的取向。

他本來以為，十五年前的狀況應該比那時候更差，沒想到這時候大家反而沒那麼關注。

這讓他不安的内心稍稍得到了些安定。

晚上放學，在校食堂吃過晚飯，二人提前趕到高二（A）班。

簡奕甯剛問了靳綏年一個競賽題，靳綏年正準備回答，鄭學複忽然出現，叫靳綏年過去幫忙。

靳綏年：“這道題我回來再教你。”

簡奕甯點點頭，繼續寫其他習題。

就在這時，他身旁忽然坐下道身影。

簡奕甯頭也沒擡：“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大魔頭叫你去做什——”

他說着擡起頭，結果頓住。

坐在他身邊的原來不是靳綏年，而是競賽培訓的另外一個同學。

“你好，我叫任聞竹，是高二（A）班的學生。我的姓氏‘任’，是任爾東西南北風的任。”

“‘夜深知雪重，時聞折竹聲’，是我的名字。”

簡奕甯聽得暈暈乎乎地點頭：“我叫簡奕甯。”

他正想着怎麼解釋他名字的字，就聽任聞竹道：“我知道你的名字。”

簡奕甯一怔。

任聞竹見狀溫和一笑：“剛剛我聽到，你是有題目不會？”

簡奕甯頭又點。

“正好，”任聞竹彎了彎眼，“我正想通過梳理解題過程再一次鞏固一下/體系。”

他問：“你哪道題不會，我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