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剛發出去，江舟就後悔了。

手指懸浮在撤回鍵上，想按又猶豫，直到超時他才悻悻地把手機往桌上一扣。

為了轉移注意力，江舟調出第一版設計稿，從頭審視，試圖找出優化空間，但他的視線卻總是忍不住飄向右下角的綠泡泡。

發覺自己正盯着綠泡泡發呆，江舟晃晃腦袋，拿起杯子起身朝茶水間走去。

此時公司裡除了他們組在加班，還有三組正在會議室開策略會議。他們的方案被甲方斃了十幾版，進程一直推不下去，三組組長快急瘋了。

江舟目不斜視地從會議室門前路過，生怕和三組組長對上眼，被拉進去出主意，直到抵達茶水間才松了口氣。

看着咖啡色的液體落入杯中，江舟的眼神微微渙散，嘴唇也在不知不覺間抿成了一條直線。

自己剛才發的那條信息，會不會太陰陽怪氣了？

雖然下定決心要讓晨風讨厭自己，但也不用一上來就那麼沖吧？

江舟有些懊惱，但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晚了，隻能拿着杯子垂頭喪氣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就在他悶了一口咖啡，準備再戰設計稿時，發現右下角的綠泡泡閃個不停，點開一看，還是晨風。

Wind：這個人說話怎麼前言不搭後語啊？什麼話都讓他說了，你就活該忙得團團轉呗

Wind：我感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效果是什麼，就是亂說一氣，讓你去碰

Wind：碰上了是運氣好，碰不上還怪你水平不行

說得太對了！

江舟精神一振，手在鍵盤上差點敲出殘影。

[Emoji小船]：就是！最怕的就是這種客戶！對設計一竅不通，自己還沒個逼數，天天想當然地瞎指揮，和他溝通也沒用，就得按他的想法來！

Wind：那懂設計的客戶會不會好點？

[Emoji小船]：都一樣，懂設計并不意味着好溝通，想法、審美都會造成分歧，要完美滿足很難。

Wind：審美也會造成分歧嗎？

[Emoji小船]：那可太會了！人和人的審美天差地遠，有的客戶就喜歡土的，看到他發來的參考圖簡直想吐血！我給你看之前有個客戶發的圖。

江舟一臉興奮地翻着聊天記錄，截圖發給晨風，和他狠狠吐槽了一番客戶的鄉土審美。

[Emoji小船]：是不是很可怕！

Wind：難怪你不想發朋友圈[笑哭]

[Emoji小船]：這種東西我都不想承認是我做的，怎麼可能發朋友圈砸自己招牌！最後發了條僅那個客戶可見的專屬朋友圈。

[Emoji小船]：[小貓得意挺胸.jpg]

晨風看着屏幕上頭揚得老高的小貓，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冉星程三人看着他，滿臉無語，朱睿看着手裡的撸串，歎了口氣。

“這年頭，怎麼都流行把人騙來再殺啊？”

“你小子夠了啊！坐下到現在都快半小時了，虐狗也要有個限度！”冉星程用簽子指着晨風，滿臉悲憤地說。

晨風頭也不擡地回了一句：“不是請你們吃宵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