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契澤閉着眼睛,從外表看上去似乎因為疲憊而睡着了,可是他腦内卻在不停的排查着自己所能理出的一切線索。
韓清很久以前就跟他說過,沒有人能打倒白契澤,所以,現在的他也不會被任何人輕易打倒。
星海娛樂在他住院時派人來看過他,那個人他不認識,而且怎麼看都是個傳話的。談話的大概意思是反正韓清已經死了,如果白契澤配合公司對韓清的事情就那樣蓋棺定論,那麼他的A級經紀人合同将會繼續保留在星海。
白契澤當時就拒絕了,他拒絕的方式很特别,用星海娛樂來人的手機打通了星海老總的電話,把電話裡那個年輕且輕佻的聲音罵了個狗血淋頭。
反正他也管不着星海總裁是老是小,就算是七八十歲的老頭或者穿着開裆褲的小屁孩,他一概會毫不猶豫的罵回去。
沒什麼不可理喻的,韓清已經死了,為什麼這些人還要他背負這些莫須有的罵名。不可理喻的,其實是這些不分青紅皂白的人。
沒有了韓清,經紀人的工作對他來說也就完全沒有任何意義,他不可能會帶除了韓清之外的任何藝人,以前不會,以後更加不會。
出了院又跟星海解了約的白契澤搬回了以前屬于他和韓清的小公寓,韓清的遺物有很多,白契澤全都收在卧室裡,自己搬到公寓客廳住。
偵探就是他的新職業,同樣的,這份職業的存在也隻是為了韓清。白契澤之前做經紀人時留有一部分存款,靠着這筆存款,他可以一直查到自己離開這個世界為止。偶爾他也會覺得寂寞,便會去兩個人長大的孤兒院坐一坐,那裡随着鐘瑜的失蹤而徹底荒廢,坐在那裡,他似乎能看到任何時候都在他身邊的韓清。之所以不去墓地,是因為韓清連骨灰都沒有留下,而衣冠冢對于白契澤來說,沒有任何特殊含義。
一路查下來,白契澤中途跟很多人合作過,線索也在千絲萬縷的聯系中漸漸整理清晰,最後指向之人,赫然就是韓清曾經的未婚妻東方雅婷和她現任的未婚夫封辰。
東方雅婷,白契澤曾經以為韓清會這樣跟一個女人幸福滿意的過完他的一生,畢竟這個女人對他來說是那麼重要。
即使以前他不知道東方雅婷對韓清會是這麼重要,這五年的探查也足夠他了解。他找到真相的那天晚上,本想要笑的他最終卻沒能忍住,在沒有開燈的客廳裡握着手裡的紙蜷成一團,哭的徹底。
跟他合作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他們或者選擇了放棄,或者已經被東方雅婷和封辰聯手解決,他甚至想不明白,為什麼連法律這條看似公正的路都會因為‘當事人有不在場證據’這樣一個荒謬的理由先于所有努力而宣告失敗。
這條本就孤獨的路上漸漸隻剩下白契澤一個人的身影,而最終,隻剩下他一人的路上,他終于走上了直面那兩個人的結局。
帶着孤注一擲的決然。
已經将五年來的答案寫出來的白契澤想。雖然這個想法是他前所未有的天真,但是他還是止不住去這麼想:如果讓這一對狗男女親口承認自己的惡行,那麼他就可以放心去把答案告訴韓清了。再然後,自己就可以告訴韓清,他自始至終都愛着他。
他知道,以他對封辰的了解,自己今天被他的人圍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多半兇多吉少。
“東方雅婷,韓清的死是不是你跟你這個姘頭搞出來的。”感受到額頭上沿着臉頰流下的溫熱血水,白契澤仍然固執地隻問這一句話:“到底是不是。”
“你想下去陪他就直說!白契澤,你真就是條咬住人就不放的狗!”封辰拿起鋼管朝自己抽打過來的時候,白契澤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力氣躲閃了,脊背上傳來火燎一樣的刺痛,讓他有些模糊的意識再次清醒了一些。
“到底……是不是。”白契澤能感覺到自己身邊是有人的,所以這句話他一直重複着,他不甘心就這麼倒下,可是他現在除了這句話之外,再不想浪費其他的力氣。
“白契澤,你沒事吧?”自己身邊的那個人突然開口,聲音是他夢裡模拟了整整五年的音調。
“韓清?……是你……嗎?”真想擡頭看看你的樣子,可是動不了了,這具身體的力氣,真是太不争氣了。
“你……要是……能,喜歡……我……就好了……”韓清,沒有讓那兩個人承認他們的罪行,可是,心裡還是這麼期盼着想要告訴你的願望,如果聽不到你的回答,也不算犯規吧。
白契澤閉上眼睛,耳邊依稀聽到一聲模糊的問句。
“醒啦?”
是啊,是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