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坦坦蕩蕩,許岸饒是再想拒絕也沒得理由。
隻能老老實實的應了下來。
點開好友申請,向陸臨意重新發送了過去。
沒有立即通過。
許岸也不在意,到了宿舍,換了衣服,手機扔到一邊,人繼續回到房間裡學習。
等到零點過後,她起身扭動筋骨的時候才想起來,她還給陸臨意發過好友申請。
打開手機。
顯示已經通過三個小時。
L:【頭像很有趣】
這種沒話找話的意味讓許岸微微皺了皺眉頭。
繼而她發現了最關鍵的一點。
她又給陸先生放了鴿子,沒有理他!
這個小心眼的男人要多記仇啊。
可這個時間……
許岸的手落在對話框内,遲遲不知道是否要給他回消息。
萬一他睡着了……
萬一他有起床氣……
上次她把他叫醒的時候,就足足晾了她大半個小時。
這樣想着,許岸切出了對話框。
卻在一分鐘後收到了一條信息。
L:【對方正在輸入……】
山午:【?】
L:【你要給我發什麼?】
許岸被噎住,竟然不知道要怎麼回他。
琢磨了數秒後,還是裝的乖巧些。
山午:【沒事沒事,陸先生晚安,早點休息,好夢】
發完,燙手山芋似的就把手機扔到了床上。
許岸咿咿呀呀的在背意識的能動作用。
背着手,繞着房間一圈圈溜達着來抵抗睡意。
猛地手機鈴聲響起,還把人吓了一跳。
是陸臨意的。
許岸接起來前看了眼時間,十二點二十。
陸先生也是個不睡的夜貓子。
陸臨意的聲音本就沉,透過電話的磁力傳輸來,在這樣寒冷寂寥的冬夜,有一種誘惑人心的磁性。
“小朋友要早睡才能長得高。”
許岸一米六五,算不得矮,在南方還算高個子的姑娘。
盤靓條順,也就在北方人眼中,身高差上一截。
當即冷哼了一聲,“老年人早睡才不會變笨。”
突然猛地想到自己是在跟陸臨意打電話,緊接着掩耳盜鈴似的咳了兩聲,“咳咳,陸先生這個時間還不睡,是有什麼事情找我嗎?”
她當真是仰仗着人在汝城的天高皇帝遠,頗有幾分嚣張跋扈了。
陸臨意悶聲笑着,笑意從胸腔内溢出到喉頭,間雜着幾分今晚酒後的不快,竟對着小丫頭下了命令,“我睡不着,你給我講個故事吧。”
許岸愣了一下,這次措辭在心内來回擺布了許久,仍舊覺得隻有那個詞能表達她的想法,還是咬着牙說了出。
“陸先生,你這樣很像變态。”
電話那頭的陸臨意瞬時哈哈大笑,直抒胸臆似的暢快。
今晚這頓家宴吃的不算熨帖。
意料中的爺爺會提到施安生日宴的事情。
老頭子擺着資格,冷聲厲語,無外乎就是陸臨意沒有給施家這個面子。
“如果沒有老施當年槍林彈雨中救我,還能有你們如今的生活嗎?!更何況甯甯哪裡不好,漂亮大氣,藤校畢業,還配不上你不成,用得着找個毛都沒長齊的青蛋子去氣她!”
這一套流程,在陸臨意父親當年已經走過了一次。
陸國忠硬氣,愣是偷了戶口本和他母親結了婚。
那時候恰逢陸家向上的關鍵時期,陸國忠人在部/隊,是萬不能把軍/婚當做玩笑。
老爺子這才氣得憋悶,把主意打到了孫子輩上。
陸臨意聽着,不反駁不說話,隻是到底一頓飯吃的恹恹。
現如今被她罵了變态,反而有種暢快的歡愉。
陸先生勾唇輕笑,聲音混雜着黑夜,慵懶空靈似的,“許小姐随便給我讀點什麼,權當做我找你讨的謝禮。”
這麼說,許岸精神了起來。
這麼簡單就可以償還了他的幫助,不虧。
眼眸落在一摞子書前,先是翻了翻語文,作勢默讀了兩句,隻覺得奇怪的很。
換了曆史,有一種沉重的意味。
想起以前同桌最常說,政治之于他的意義就是助眠,當即把她剛剛背的内容又複述了一遍。
“意識能夠能動地認識世界,意識活動具有目的性、自覺選擇性和主動創造性。人們通過意識活動可以預見未來、制定計劃,并通過實踐将這些計劃變為現實。意識能夠能動地改造世界:意識通過指導人們的實踐,将觀念中的模型、藍圖變為客觀現實。正确的意識促進事物的發展,而錯誤的意識則阻礙事物的發展……”
小姑娘的聲音柔和,許是刻意壓輕了語調,碎碎念着似的在他耳邊兀自說着。
仿佛一雙手揉搓着他的心,緩慢輕柔,逐漸撫平。
眼皮竟然真的有幾分沉。
直到小丫頭背完了整段的内容,聲音戛然停止,陸臨意覺得周遭靜的生厭。
以前父親說他,成大事的人,最忌諱沾瘾。
不論對人對事還是對物。
他原以為自己做的很好,這一刻才發現,他好像有點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