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竹桃有毒,周标不會不知道吧?”
宋元故作不經意地開口,羅岚聞言不由得心口一震,擔憂地向前走了兩步,緊緊盯着摘下夾竹桃花後走向廚房的人。
“應、應該不知道吧……”
羅岚心裡也沒有底,摘了夾竹桃又走到廚房去,這實在是可疑。
宋元假裝頭疼地扶着眉頭:“這祖宗該不會想要毒死柳夢舒,為你出氣吧?”
這話一出,羅岚心口狠狠一震,今天早上周标看到羅政的朋友圈,打來連環call詢問,羅岚心情不佳,便将這幾天的苦悶都說了出來。
周标雖然人不正經,但是極其護短,根本受不得表姐受氣,丢下一句我來為你報仇,當即開車來了羅家。
微風輕撫羅岚的胳膊,羅岚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該不會,周标真的想要毒死柳夢舒吧?
她不敢去設想這樣瘋狂的周标,小心翼翼地開口:“不、不不、不會吧,這可是殺人啊,要蹲牢子的,周标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希望吧,這祖宗可千萬安分點,别做出什麼傻事來。”
宋元見目的達成,轉身打開陽台的門,準備離開。
羅岚見狀,忍不住喊住她:“聞意姐!你過來找我,就沒有什麼話想說嗎?”
宋元這才反應過來,忘了道歉這事,忙折返走到她跟前,敷衍地揉揉羅岚的腦袋:“早上的事是個意外,你要相信姐姐,好不好?”
羅岚倒是好哄,瞬間順着台階往下走:“那你以後不能幫着柳夢舒。”
“好,但你答應姐姐,不要再和柳夢舒鬥來鬥去了,可以嗎?”
宋元提的這個要求,羅岚卻不想滿足,側頭看向院子裡的夾竹桃樹:“聞意姐,有時候,不是我想和她鬥,是她非要和我鬥。”
羅岚說到這裡,視線回轉,落在房間的書桌抽屜上,抽屜裡有一個迷你布娃娃,是小時候,柳夢舒送給她的第一個生日禮物。
親手做的生日禮物,一針一線縫出來的布娃娃。
那時候而羅岚和柳夢舒還是很親密的,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後來就變了。
起初,她以為是柳夢舒喪失雙親,心情不佳。
可後來,她很快發現,柳夢舒隻是在自己面前心情不佳,在羅政跟前卻經常笑的沒心沒肺,處處體貼,簡直比自己親生女兒還要黏羅政。
她終于反應過來,柳夢舒這是來搶爹的。
她可以讓着柳夢舒,什麼都可以讓,唯獨爹不能讓,現在,柳夢舒又要來搶羅聞意,這讓羅岚又是憤怒又是委屈。
院子外忽然傳來一陣動靜,打散兩人的思緒,隻見幾個穿着廚師服的人端着菜盤子往宅子走來,顯然是飯點到了。
周标就跟在這些人身後,手上的夾竹桃花已經不見,臉上則挂着神秘叵測的笑容。
羅岚不由得深吸一口氣,到底還是于心不忍,忙跑下樓,想把周标拉到角落問問清楚。
沒想到,一下樓,羅政、柳夢舒已經入座,周标正熱心地幫他們端湯盅。
“夢舒,來,這個給你,小心燙。”
周标眼中含笑,用前所未有溫柔的态度對待柳夢舒,這讓羅岚心頭一震惡寒,忙輕咳一聲,引起周标的注意。
周标聽到動靜,卻是沖她眨眨眼,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樣子。
柳夢舒沖着周标點頭道謝,随即打開湯盅,用勺子舀了一勺,往嘴裡送去……
她身後的周标,則滿眼期盼地看着她的勺子往嘴裡送去,要說沒鬼,羅岚可不信。
争鬥歸争鬥,沒必要搭上人命。
羅岚疾步沖到桌前,一巴掌拍掉柳夢舒手裡的勺子還不夠,不顧湯盅滾燙,拿起來就往地上砸。
啪——
湯盅落地粉碎,在場衆人除了宋元,全傻眼了。
羅政放下手中勺子,不可思議地看向羅岚,氣得胡子都抖了:“你、你這是幾個意思?”
柳夢舒也頗為意外地看着羅岚,視線一轉,落在她被燙紅的手心上,心裡是百般困惑。
羅岚面對衆人的凝視,卻撇撇頭,故作漫不經心地開口:“沒什麼,我就是不想讓她喝這麼好的湯。”
這話一出口,羅政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桌上。
正要破口大罵,宋元盈盈走下樓梯,摟住羅岚的肩膀:“小岚啊小岚,你這張嘴真是欠打,怎麼不告訴父親,是因為你路過廚房的時候,看到湯盅上有蜈蚣爬過呢?”
羅政聽到這個解釋,沒有消氣,隻當是宋元特意來給羅岚解圍的,于是沒好氣地開口。
“要真是這樣,為什麼隐隐藏藏的,不說出來?”
宋元馬上接話:“因為做佛跳牆的大師傅是夢舒找的,小岚怕說出來,讓夢舒内疚,當然……也是怕父親多想。”
羅政見宋元将話頭抛到自己頭上,略有尴尬,小聲開口:“我能怎麼多想。”
“我的意思是,小岚不是怕父親以為她在挑撥離間,也不是怕父親心裡責怪夢舒做的不夠好,純粹是怕父親想到蜈蚣吃不下去佛跳牆。”
宋元這話怎麼聽,都陰陽怪氣,夾槍帶棒的。
素來溫善的人,忽然這樣說話,還讓人沒有辦法在明面上生氣,羅政簡直如坐針氈,當即起身:“你們吃吧,我飽了。”
等到羅政轉身上樓,羅岚才奪步沖到周标跟前,擡手就是一個響亮的耳光。
“瘋了嗎,什麼事都幹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