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冽寒,攜着塵土馳過,幾雙暗含惡意的眼神捕捉着來往的過客,直至看見人群中迎面走來的青年。
湛雲音一踏入小區外,總感覺有種毛骨悚然的既視感,直到他放緩腳步,那種被人盯上的黏膩感絲毫未減。
他知曉那次不歡而散,湛家那邊不可能無動于衷,沒想到不過一天,這些人就換了個辦法,打算強搶人回去了。
湛雲音停步,将手機取出,步幅緩緩向後退去。
如此反常的湛家,定然是湛光霁出了大事,慌得他們不得不将救命稻草壓到他身上來。
那麼,會是什麼原因?
這手機像是知道他想知道些什麼,微光散在他臉上,一開屏,就将湛光霁疑似音替的消息推送到鎖屏。
湛雲音了然,一副無畏的樣子,大大咧咧走到那幾人面前。
“阿姨,大衣沒被牆角遮住。”
宋玲藏得好好的,卻被衣物露了位置。
她沒有被戳穿的尴尬,走出來,全無那次懷柔語氣,一開口滿是指責:“我給過你機會,湛雲音,你再任性下去,你的弟弟所有的事業,将會前功盡棄。”
“所以呢?和我有什麼關系。”湛光霁的事業還不是他實力差,靠着他的東西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湛光霁的功過與否,不都是踏在他屍骨上一一踐行。
宋玲每次對上湛雲音的三兩句,心中都會有種莫名的濁氣湧上心頭,她也是個被驕縱的大小姐,近些年在家庭與商場上,總要有人賣給她幾分薄面,能讓她吃癟也算極少數人所為,她在湛雲音這裡碰壁無數次,心中的郁結和煩悶不斷沉澱,宋玲覺得自己快要氣炸了。
她狠狠剜了他一眼:“我拉下臉來,前前後後給道歉不下兩次,你的心怎麼那麼毒啊,我究竟是哪點沒讓你滿意!”
這話算是冤枉湛雲音了。
畢竟從一開始,湛雲音就不打算接受來自湛家的任何消息,更何況是他們的再三相邀。
手握劇情的湛雲音知道,回去,就會如同蚍蜉般投入那場必死的道路。
可要是不回?
湛雲音掀起眼皮,靜靜觀着那幾位蠢蠢欲動想要捉人的大漢。
不回的話,他可能要被打暈狼狽送回湛家了。
“我回去,有什麼好處。”
宋玲昂着頭,表現出勝利者的風範,将此次前來的目的說了出來:“你一直不回家,不就是想離開湛家。隻要你回去替光霁解圍,我們就将你的戶口轉移出去。”
“而且,周姨還在家中等你呢。”
周姨,是那個幼童時唯一将糖果遞給原主的保姆,同樣也是她發現了原主的屍骨,替他收屍。
“嗯。”這算是應下了。
就算她不抛出周姨,他也是要回去的。
湛雲音之前是沒考慮過戶口的問題。
現在提起,确實是該找機會将戶口挪出去。
而且,他也有私心。
想要徹底讓湛光霁滾入泥地,無法作妖,就必須做事他抄襲且低劣的手段,原主創作時有個習慣,喜歡把靈感記在紙張上,随後對照着紙張進行創作,而他創作的紙張都在湛家放着,那日匆匆離去,也不知道那些東西還在不在……
這湛家看來是非走不可了。
來的時候宋玲就說,他定然不願意回去。他們原本以為要扯上幾句,可是沒想到湛雲音神态淡然,徑直走進車内,絲毫沒有反抗的意思。
難啃的骨頭松嘴,幾個人都松了氣。
一名大漢開車,宋玲坐在副駕駛,後面兩位大漢坐在湛雲音兩側,幾人就這般駛往湛家。
燈光爍影快速向後移去,很快便開上了湛家莊園門口的大道,那次湛雲音步行前往市區,整個人昏昏沉沉,舉步維艱,如今車行而歸,也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
駕駛者熄了火,後座兩人如關押犯人一般,等湛雲音下車後,緊跟在他的身後,寸步不離。
湛家門戶大開,院中的噴泉還落着水,等幾人行至屋内,坐落在主位的中年男性開了口:“你還知道回來!”
湛雲音未開口,心裡念道:還真不知道。
湛光霁似乎是哭腫了眼睛,顯得尤為可憐,抱着一個玩偶,見他進來,楚楚可憐友好笑了一下。
湛武可見不得湛光霁這般讨好:“光霁,笑什麼笑,你這樣還不是這人害的。”
湛光霁被父親一哄,轉過頭,眼淚跟不要錢一樣滴下來,宋玲瞧着更是心疼了。
走上前替他拿了張紙巾拭淚。
“湛雲音,你是不是想害死光霁啊。”
湛雲音人在宅子,聽着一上來劈頭蓋臉的惡言。
三人坐在他的對面,目光重重砸在他的身上仿佛湛雲音是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
湛雲音:?他可是什麼都沒有說。
“我從走進門到看見,隻言未發,他哭說不定是眼睛有病,愛留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