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上有一股很濃的酒味,嗆鼻且刺激,青檸甚至聞到了一股垃圾場一樣的酸臭味。
時祺說,人類對于精神力是有感知能力的。越是強大的精神力,越能讓人感受到不适。這人精神力等級顯然不低,可是青檸卻不喜歡,像是混雜了很多其他東西。
青檸拉着時祺就想跑,可惜剛走沒幾步,身後就傳來了鐵棍敲擊的聲響。
“啧,小美人,這是要跑去哪兒?”
青檸與時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轉身就跑。
時祺率先翻牆出去,青檸剛要把貨物遞給時祺,這人就追上來了。
他看着青檸,上上下下打量着,突然笑了:“原來是個廢物R級,難怪見着我就跑。”
他又瞧了一眼趴在牆上的時祺:“啊,這裡還有個廢物B級。”
時祺憤怒地瞪着他,示意青檸趕緊爬上來,前面是條死胡同,他們必須從這裡出去。
“一輩子沒見過高階的人吧。可惜了,長這麼漂亮。”
粘稠的精神力順着腳踝往上,逐漸觸摸到了青檸的脖子,青檸蹙眉,下意識避開他的視線。
“你也隻是個A級,沒有比我們B級高到哪裡去!”時祺說。
“我讓你們走了嗎?”A級裂開嘴,露出陰森森一口白牙,“見到比那麼等級更高的人,就是這種态度?”
青檸剛要爬上箱子,就被從後而來的一股氣力擰着衣領扔到了牆邊。青檸回頭,隻見A級冷冷笑着,一步步靠近。鋪天蓋地的精神力從他身上發散出來,青檸像是被一隻毒蛇裹住了,密不透風地把他牢牢綁起來。
“跪下,你們這種低等種族。”那人說。
時祺在精神力發散的第一時間就趴在了牆上,很難再提起力氣。
青檸再一次感受到人類精神力等級的差距,可是他卻受不到影響,除了感覺到有東西在試圖觸碰他以外,精神力的壓制對他來說完全沒有作用,因為他是個R級。
青檸咬牙,踮起腳想要把時祺推起來。時祺一愣,努力支棱起來,他小聲告訴青檸:“也沒很強,隻能壓制我一會兒。”
青檸點頭,暗暗抓住了在牆邊的鋼鐵架子。雖然檸檬也會因為長得漂亮而感到自豪,可是他們并不會因為自己品種更好就瞧不起其他檸檬,甚至找機會欺負别人。可是人類總喜歡欺負比自己等級低的人。人類都說自己是智慧生物,可是他們恃強淩弱,青檸覺得還不如老老實實自己開花結果的植物呢。
他眼睜睜看着這人一步步走近,居高臨下地看着自己,仿佛看着快要被啃食的獵物。在這人終于走到牆邊的時候,時祺突然砸下了大榔頭。
“青檸!打他!”
那人被砸得腦子一蒙,還沒有反應過來,青檸就迅速撿起鐵榔頭,幾步爬上木箱,從上而下兜頭砸了過去。一榔頭直接見血。
兩個小時後,城防局廣場的閘口緩緩打開,青檸與時祺跟在身着制服的外勤人員後面,焉頭耷腦地走了進去。
這次連門口的保安大叔都認識他們了。
“诶,你們兩個怎麼又來了?”
青檸喉頭一哽,決定不說話。
保安大叔這輩子看過的罪犯,比青檸吃過的營養劑都多,目光往下一掃:“哎呀,怎麼還戴上手铐了?犯的事兒不小吧?”
外勤笑道:“那可不,倆小孩,在巷子裡,給人開了瓢,武器是一把大鐵錘。”
保安大叔:“厲害啊!”
青檸真情實感道:“謝謝您的誇獎。”
“我沒說你厲害。”保安大叔哭笑不得,“那麼大一把鐵錘,你擰得起來嗎?”
青檸苦惱道:“生氣的時候就擰起來了。”
“舞得虎虎生風,我們趕到的時候,這孩子正把人按在地上胖揍,他不知道輕重,差點砸中人太陽穴。”外勤指了指腦袋,笑了下,“這要是被打中了,那貨現在應該都斷氣了。”
保安大叔捂着肚子直笑,雖然青檸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笑的。
他覺得自己有點兒生氣,剛從城防局出去沒多久,又被抓回來了。
保安大叔笑夠了,從屋子裡拿出兩包營養劑分給青檸與時祺。
“倒黴孩子,挺能惹事兒的,上次周上校也是這麼說起你倆。行走的逮捕KPI,走哪哪就能抓到人。”
青檸:“……”
他沉默了一會兒,不開心道:“我不想跟您說話了。”
“行,我不說,我不說。”保安呵呵一笑,趁着外勤組正在辦手續,湊近青檸低聲告訴他,“剛才我聽見他說,你倆這是在尋釁滋事,後面還需要等被打的那個人醒過來才會錄口供,動靜這麼大,保守估計你倆要被關一整天。”
青檸很沮喪:“我覺得我自己沒有做錯,是他先欺負我們。”
保安無奈:“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等他醒過來。”
“那他什麼時候能醒呢?剛才救護車過來拉走他,他已經不會動了。”
保安:“…………”
他無言了好久:“你打的人,什麼時候能醒,要問你自己吧。是不是往死裡打的?”
“不是。”青檸悲傷的想,他隻是錘了幾個榔頭,誰知道那個人那麼弱,一下子就倒在地上起不來了。
他陷入了深刻的反思。反思自己做的不對,他不應該鬧事,這樣就不會進城防局,就不會被關。他一點兒都不想見到少将和周溯和,還有那個總愛嘲諷他的邱亦。
他們兩個被關進了審訊室等候室。進去了青檸才發現,裡面已經坐了好幾個人,都是在等候審訊的。
“你們犯什麼事了?”
青檸聽到旁邊的人問自己。
青檸老老實實說:“跟人打了一架,他欺負我,所以我拿榔頭砸他腦袋了。”
“厲害,脾氣真給勁兒。”那人剃着光頭,四仰八叉地坐在椅子裡,很是随意地樣子。他扭頭看青檸,笑着說,“估摸着要判不短時間吧小朋友。”
于是青檸更沮喪了,差點眼睛一眨哭出來。
早知道這樣,他就不砸人了,一定忍住。
“最近城防局的案子可多了。”那人說,“誰叫陸浔喜歡管閑事,這也要管,那也要管,現在審訊都要排隊,就是離譜。”
青檸想,隻要不是少将親自審問,排隊就排隊吧,反正他擁有的最多的就是時間了。
“我叫布恩,你叫什麼名字?”那人問。
“青檸。”
時祺警惕地看着他,突然問:“你要知道我們的名字做什麼?”
布恩擺了擺手:“說不定以後就是獄友了,提前聯系一下感情怎麼了?”
青檸發現這人一直在看手表,每次看向手表,都會焦躁一會兒,抓着腦袋顯得很煩躁。
于是青檸問:“布恩先生,您在趕時間嗎?”
布恩一愣:“沒有。我隻是在想,等了這麼久,我準備好的口供早就忘幹淨了,一會兒又要重新背誦,這可是件麻煩事。”
口供也需要提前準備嗎?
青檸揉了揉眼睛,不懂這些人類。
他們在門外等了兩個多小時才結束錄口供,然後被工作人員關進了禁閉室,他們需要在這裡待滿24小時,如果城防局沒有找到足夠指控他們的證據,他們才可以離開。
青檸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緩緩蹙起了眉頭。剛才經過停車場的時候,他注意到有醫護人員從醫療車上快步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