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蓦地手一松,卻又穩穩地将小姑娘放在地上,帶着她仍是往書房裡走。
“你要不要學字,朕教你。”他的心有點亂,需要找點事平靜下來。
“好啊,”堯窈并沒有拒絕,可注意力仍在貓身上,指了指,就要開口。
容淵不耐煩地揚聲道:“高福,滾進來。”
候在門外的高福時刻凝神靜候,聽到皇帝喚他,當即推門而入,腳步急快地奔進了屋内。
主子還未發話,高福便眼疾地瞥到了那隻貓,遲疑了下才道:“皇上,臣瞧這貓,像是譽王先前從後院抱養回去的那隻。”
那時候,後院來了隻母貓,在牆角處産下幾隻小貓,大抵是身體太虛,最後存活的就這一隻。
都以為皇帝不愛這些玩意,最後存活的這隻怕也難逃噩運,隻有高福知道,這位主子看着冷,但也不是那般絕情殘酷的人,一隻小貓而已,又能礙着什麼,主子最多就是不管,養在後院也不是不可。
直到後來一日,譽王過來見天子,瞧見了這隻貓,一時善心大發,要了過去。
容淵沉了臉:“你再看看,确定是那隻?”
高福再把這貓仔細打量,卻未靠近,免得驚擾到可憐的貓。
“這貓四隻腳,唯有左前腳有處白毛,且形狀獨特像把扇子,奴才肯定,就是那隻。”
身為天子,容淵豈會小肚雞腸到跟一隻貓過不去,他隻是對這貓的來曆有些存疑,需要确認清楚。
沒想到,真的有問題。
然而有問題的并不是貓。
他的七弟從他這裡将嗷嗷待哺的幼貓帶走時,這貓尚且好好的,眼睛并未受到傷害。
一晃才不過兩三個月,本該養在七弟那裡的貓卻慘成了這副模樣。
這貓被誰所害?七弟又是否如他在人前,尤其在自己面前展現的那般純良無害?
容淵垂着眼眸,喜怒難辨地沉思許久後,一聲笑了出來。
高福被主子這一聲笑弄得有點蒙,便聽到主子爺吩咐道:“把這貓先捉了,養在後院,然後放出話去。”
高福連忙應是。
堯窈在一旁道:“高總管你輕些,要有耐心,它眼睛疼,可能急了會抓人,你别惱,慢着點。”
“好勒。”高福笑着應下,小心翼翼地觀察主子神色。
這位小公主看着軟糯可欺,實則站在帝王身側,也未曾露過一絲怯來,當真是了不得呢。
容淵低下頭,目光落在了身旁矮他一個腦袋不止的女人身上。
她倒是心寬,操人的心不夠,還要操動物的。
不過字還是要練的,容淵如今又多了份心事,更要沉下來,好好地謀。
小姑娘被高大的男人提溜着往另一邊,仍是忍不住地回頭,又道了句:“桌上那盒子裡有肉糕,它喜歡的,你喂給它。”
聞言,容淵腳步一滞,蓦地看向恍若未覺,仍彎着唇的小姑娘,眼神裡掠過一抹不可置信。
所以,她把貓啃過的吃食給他?
她是和貓一樣有九條命嗎?信不信他一條條地給她掐了。
後知後覺的堯窈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但她也沒打算補救,而是瞧着皇帝,由衷地誇了句。
“皇上可真好看。”
人好像沒那麼壞,臉又好看,她也好看,生的崽崽隻會更好看。
崽崽好看,她喜歡,王姐也喜歡。
一想到這,堯窈就想笑,眉梢兒彎彎,笑出甜蜜的弧度。
白白軟軟的小姑娘笑起來,蜜一樣的甜,直到被男人摁住動彈不得,猶在想象着崽崽的模樣,更像她一點就更好,她更好看。
何曾被人冷落過的帝王這時哪還有心情跟個小畜生計較吃的,終于繃不住了,将桌上的東西揮到一邊,握住姑娘的雙肩将她翻個身,背對自己壓到桌面上。
她誇起人來,也是乏味得很,連句優美的辭藻都無。
那麼,他就親自教教她,該如何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