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周綏解了半天,沒解下來也不擡頭看,直至耐心告罄:“剪子有嗎?上回給你剪頭發留下的那把給我用下。”
李重衡跟護寶貝似的護着自己的中衣帶子:“公子要把它剪掉?!”
周綏抓了一把帶子,往自己身邊一扯:“這時候不舍得了,系的時候怎麼不記得系好點。”
李重衡背過身,立馬走出裡屋:“等我一會兒。”
周綏心生疑窦,悄悄探出去看,于是發現李重衡正熟練靈巧地解着帶子,沒過多久皺巴的帶子就被解開了。
周綏感覺自己被無故欺騙:“你會解還要我解?”
李重衡耍小心思被抓個正着,連忙脫了衣服捂着腹部,皺着眉頭來了句:“啊,有點痛……”
周綏扯了扯嘴角,看李重衡這會兒倒不像缺心眼了,抱臂站在原地看着他演戲。結果下一秒不知李重衡抽了什麼風,往自己捂着的地方狠扭了一下,這下是真的實打實的痛感。
周綏見他這般胡來,也不跟他鬧了,把他捂着的手挪開,發現腹部一塊淤紫。
“……所以這是你剛自己擰的,還是何庸打的?”
“何庸打的。”李重衡委屈地望着周綏,又指了指靠近側腰處,“這才是剛才擰的。”
他伸手狠點了下李重衡的額頭:“幹嘛自己擰自己?還嫌傷不夠多?”
“公子又不信我痛……”李重衡在收到一記周綏略帶警告的眼神後,立馬把原本想要說的話咽下去了。
周綏走到木匣把化淤膏拿出來,又推着他去了裡屋的床榻旁坐下,将白膏溫在手掌中化開,故意沒輕沒重地摁上了腹部那一處淤紫,再緩緩揉着。
等到藥膏塗完之後,看着李重衡忍痛的表情,周綏不鹹不淡道:“謊話說多了會變小狗。”
李重衡察覺到周綏有些氣惱,便扯住了他的衣袖:“我錯了。”
周綏掀起眼皮:“錯哪兒了?”
李重衡老老實實道:“不該惹公子不高興。”
說完他便被周綏用食指指節敲了下額頭。
“幸好何庸看着比你慘,不然我會更生氣。”
周綏伸手摸了摸李重衡臉上的傷口,下意識脫口而出:“破相了沒人要怎麼辦?”
李重衡坐得端正,也答得飛快:“公子要我就可以。”
周綏聽到這話心像是被狠狠擊打了一下,随後默不作聲地掩去眸中的那一點慌亂,低頭收拾着殘局。
他将藥瓶封好,正要抱着放回木匣裡去,餘光瞥見李重衡枕頭底下露出了書的一角,還有些眼熟,像是在哪兒見過。
“你近來在看書?”周綏頓感稀奇,李重衡往日一碰書就犯困,甚至大字不識幾個,如今居然能在他的枕下見到書籍。
李重衡深感大事不妙,這書正是白日裡學堂書閣裡的。本來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但是這本書偏偏是周綏叫他丢掉結果他卻自己偷偷摸摸留下來的,他還想靠着這本書背着周綏識點字,學些文鄒鄒的東西,好讓周綏大吃一驚。于是搶先周綏一步将書塞進了枕頭裡,拉着他起身往外走。
“沒什麼,就是前些天陪小優玩結果她忘了帶走,過幾天就給她還回去。”李重衡編了個理由,走到竈台前,“公子要吃面嗎?”
周綏被拉了出來,還有些迷惑。不過又被李重衡一問,喜宴上他無心于吃食,如今肚子是有些空空的,便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