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人驚呼,她的身形已被人扯了上前。
他低下頭:
“衛嫱,你可知你在做什麼。”
少女咬了咬唇角,一顆心快要跳到嗓子眼裡。這是她第一次這般主動,這般主動地去引.誘一位冷漠無情的帝王。
衛嫱點了點頭。
轉瞬,耳旁落下一聲輕嗤。
他就這樣坐在龍椅之上,巋然不動,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引.誘”。見狀,衛嫱又咬了咬牙,大着膽子上前。
她伸出手,輕輕掰開對方的手指,于他掌心繼續:
——想……求陛下……
濕冷的光暈落在她鴉青色的睫羽上,少女瞳眸清澈,杏眸裡一片柔軟。
一句話落。
她收回手指。
微風吹拂起男子明黃色龍袍,他靜靜坐在那。遊刃有餘的目光,靜視着她漲得通紅的臉頰。
他的眼神,似乎在打量,有似乎在反問。
——如何求朕。
——隻是如此?
她閉上眼,下一刻,已坐在李徹腿上,吻上他的唇。
他的唇很涼。
貼上去的那一刻,衛嫱後背一僵。
又有冷汗溽出,将她的碎發黏在鬓角。
她的唇是顫抖着的。
一吻作罷,衛嫱在對方懷裡忐忑擡眸,薄霧清冷,少女看不真切身前男人眼底的神色。但她知曉——
不夠,還不夠。
衛嫱張了張嘴唇,輕咬上對方的唇瓣。
她咬得很輕。
酥酥麻麻,像是小鳥在親吻春天的花蕊。
李徹眉心似是動了動,他伸出手,回扣住她的頭。
手上的力道,令這吻意加深。
衛嫱抱住他的腰,僵硬的雙手,笨拙地摸索着他腰間的衣帶。不知過了多久,那條明黃色的衣帶終于被她扯了下來。她難為情地攥着那衣帶子,于他唇上輕語:
“陛下。”
落字無聲,卻有呵氣如蘭。
“求您……”
寵幸我吧。
讓我也在這後宮中,能像個完整的人一樣,有尊嚴地活下去吧。
少女閉上眼,眼淚落下來。
溫熱的淚水,落在頰側卻是一片滾燙。她受不了了,她着實受不了了。她受不了如此卑微、低賤的自己,受不了李徹如此苛待她,她卻還要迎上前去,乞求他的憐憫與歡心。
用自己與他曾有的溫情,來乞讨一個帝王所剩無幾的悲憫。
臉上一陣火辣辣。
可她卻不能不如此做。
她不想死。
她想活。
她想自己活,想讓月息活。
她還想撐到,兄長尋到她的那一刻。
……
衛嫱想,自己應當是賭赢了。
不然,對方也不會将她抱上龍床。
她的手纏繞住男人的發絲,爾後俯下身,笨拙地在他唇角邊親吻。
李徹閉上眼睛,任由她如此造次着。片刻後,他忽然出聲。
“衛嫱。”
“你真是令朕……”他頓了頓,不知為何,下一刻卻是在她耳邊咬牙切齒,“刮目相看。”
自耳畔傳來熱氣,她的耳垂被人咬住。
衣衫扯開,她在對方後背上寫下:
陛下。
奴婢……臣服……
殿外的風雨聲大了,浩浩蕩蕩,似乎要将整座金銮殿掀翻。
金烏西墜,她似乎聽見有人撐着傘,恭敬守在大殿門口,口口聲聲喚着要面見聖上。
“勞煩德福公公通融一聲,臣妾有要事上禀——”
李徹吻着衛嫱的唇,壓下她。
再接下來,外間的任何聲音,她什麼也聽不見了。
……
李徹罕見地将她留在了金銮殿。
一整夜,衛嫱在龍床上與他共處了整整一夜。待天亮時,對方才戀戀不舍地放開她。
她伏在男人的懷中,斷斷續續地吐息。
汗珠黏在她的發絲上,又滴落在她滿是紅痕的肌膚上。
阖眸不知小憩了多久,晨風拂過,李徹睜開眼,起身。
他要去上早朝。
李徹起來了,她也要醒。
隻因她還無名無分,隻是位禦前宮女,還要服侍他更衣。
站起身時,衛嫱感到一陣眩暈。
幸好快速扶住了桌角,她這才沒有昏倒。
看見眼前這明黃色的床帳時,衛嫱尚有些恍惚。
自己竟與他在龍床之上過了一夜……
衛嫱有氣無力,為他系着衣帶。
雖是一整夜未眠,李徹的精氣神兒仍是很好,仿若根本不需要休息般。反觀衛嫱,她便沒有那麼有生氣了。更衣洗漱完,她像一隻被抽幹了所有精氣的兔子,蔫巴巴地站在一旁。
李徹理了理十二旒冕,目光掠過她。
雖是一.夜.歡愉,現如今,他卻眸光清冷,沒有半分雜念情.欲。
龍袍加身,襯得男人愈發冷漠威嚴,高不可攀。
德福已守在門外了。
衛嫱心想,此刻對方手中,應該還捧了一碗為她準備的避子湯。
她低下頭,吸了吸鼻子。隻見身前衣袍微揚着,便就在他欲往外走的前一瞬,忽然冷不丁開口。
“你前日在鳴春居外跪了一個時辰?”
李徹目光淡淡,睨着她,似是随意發問。
漫不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