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習習涼風拂過,将窗簾吹起又吹落。圓月升起,青色月光透過玻璃印在地面,鋪開一地皓影,房裡的一切都被照得分明。
謝行繹在手掌上打滿泡沫,一遍遍地清洗,直到掌心微微泛紅才停下動作。
他雙手撐在水池邊,微微喘息着,水流聲将不理智沖盡,捧了把水撲在臉上,冰涼的水順着額角滾落至鎖骨,又逐漸消失于衣領。
襯衫被浸濕,洇出一片深色痕迹,他逐漸清醒,也平複了情緒。
回想起周頌宜剛才的神情,謝行繹眼中神色晦暗不明,心裡漫起一股奇妙的感覺。
她瞳孔顔色很深,與人對視總顯得十分真誠,無論做出什麼樣的表情都格外無辜,霧蒙蒙的眼睛好像下一秒就要落雨。
沒有人可以拒絕這樣一雙漂亮的眼睛。
也就是在那一瞬間,謝行繹終于意識到自己也是個有着正常功能的男人,他做不到無視這樣讓人心軟的眼神。
又或許,周頌宜就是他的例外。
謝行繹将襯衣扣子解開,随手扔進了一旁的髒衣簍,正好将他方才脫去的内褲遮蓋。
伸手打開了花灑,水流胡亂淌下,落在地上發出啪嗒聲。
他整個人好似溺進了海裡,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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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八點,在悠悠蕩蕩的兩聲鳥鳴中,周頌宜準時睜開了眼。她擡手揉了揉臉,等了幾分鐘,待頭腦徹底清醒後才下床洗漱。
今日要去找周祁聞拉投資,既然是工作,那裝扮自然要成熟些才能壓住場子。周頌宜在衣帽間翻來覆去挑選了半天,特意挑出來一套較為正式的小西裝。
米色taffeta質感的襯衣光滑舒适,垂感十足更顯身姿纖細,胯間系着一條黑邊金扣的皮帶,将盈盈一握的腰掐住,A字短褲極緻反差,嚴肅中又帶着一絲俏皮,外頭則披着一件墨綠色的西裝外套,增加了層次感。
為了不顯得過于沉悶乏味,她還特意戴了兩隻鍍金手镯,繁瑣的雕花镂空讓整套穿搭更加精緻用心。
化完妝下樓,謝行繹早早就穿戴整齊,正坐在會客廳沙發上等着她。聽見樓上傳來動靜,他便放下手中的平闆,擡頭與周頌宜對視。
遠遠看着周頌宜朝自己走近,好像在看一隻花裡胡哨的小貓一臉傲嬌地走貓步。
小貓每日早晨起來都要站在衣櫃前精心挑選衣物。
謝行繹低頭輕哂一聲,開始回想周頌宜究竟帶了多少套衣服來壹号公館。
記得剛搬來的後一日,趙叔來給周頌宜送車時,就搬來了整整一車的衣物,光鞋子就裝了三大箱,費了好幾個小時才整理妥當,滿滿當當,衣帽間都裝不下。
這樣誇張的數量居然隻是周頌宜所有衣服裡的冰山一角。
前幾日提到裝修,她也一點都沒客氣,揮揮手指直接将三樓的兩間卧室改造成了她的專屬衣帽間,用來存放各大品牌方送來的衣服。
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樣。
周頌宜飄到了謝行繹面前,美滋滋轉了個圈:“今天這套怎麼樣,是不是美爆了?”
率先引入眼簾的就是一雙白花花的大腿,并不是純粹的骨感型,而是勻稱有肉的那類,白嫩修長,如玉般細膩。
夜裡那股酸脹感又浮現出來,謝行繹不自然地挪開了目光。
見謝行繹一句話也沒說,周頌宜有些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你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也沒說我今天這套衣服究竟怎麼樣。”
謝行繹已經調整好狀态,懶洋洋地靠着椅背,他擡頭掃視一眼,回答:“好看。”
雖然嘴上說着好看,但視線停留片刻後又默不作聲轉向了别處,這樣的行為在周頌宜看來,無疑是在嫌棄自己,真是鐵石心腸的男人。
“你媽說的沒錯,你一點也不會讨女孩歡心。”
她撇着嘴嘟囔,“建議你剃個光頭,萬聖節直接披件袈裟cos和尚。”
别說,就這樣一張臉配上絕情的神态,适配度還挺高。
什麼cos,什麼和尚?謝行繹眼中閃過詫異,表情看上去也十分不解:“你在說什麼語言?”
在謝行繹疑惑的詢問中,周頌宜同樣疑惑地看向他。
為什麼會做出這幅表情?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周頌宜深吸一口氣,湊近仔細端詳謝行繹的臉,試圖找出端倪:“那你和我說說,你是不明白萬聖節還是不明白Cos?”
他在美國讀的本碩,不可能連萬聖節都不知道。
謝行繹面無表情道:“我有必要騙你?”
周頌宜看他表情嚴肅,并不像裝的,實在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是C…O…S…,cos。”
謝行繹皺眉思考,再次重複了一遍那三個字母,但依舊不太理解:“Cos不是三角函數?後面為什麼會跟人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