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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晚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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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

“沒聞到他身上的氣味麼?像腐壞的爛木頭,好惡心。”

“你是說……”

墨丘終于弄明白,那可疑的氣味,到底是什麼。看來之前的那條傳言,是真的。

沈諒确實碰過那種東西。

當時的場面太混亂,魚缸裡的水腥味,鮮血的腥味,煙草的焦糊味,混雜在一處,沖擊着感官,他沒怎麼留意。

原叢荊和他在美國留學時,接觸過沾染這種違禁品的學生,應該聞得很清楚,怪不得,在扭打的過程中,沈諒像被抓住了把柄,跟條狗似的,向他讨饒。

“說句實話。”墨丘分析完,自顧自道,“就算你不管,我也不能眼睜睜看着小青梅,被沈諒這種垃圾欺負。”

“再說,這小子,竟然把那種不幹淨的東西帶到我的地盤,髒了我的場子。”

他長了張顯嫩的娃娃臉,因而,在醞釀報複計劃時,眼底透着天真感:“讓我幫忙搞搞他吧,最起碼,得給他安排個鐵窗淚。”

“不要打草驚蛇。”原叢荊的視線望過來,叮囑道,“這種事要人贓俱獲,抓現行。”

墨丘拍了拍胸脯:“放心吧,交給我。”

原叢荊從病床起身,單手旋着,将保溫桶的蓋擰好,拎起手柄,放在身旁的床頭櫃。

“诶,你去哪兒啊?”墨丘喚住他。

原叢荊淡淡道:“辦出院。”

墨丘: “?”

“别吧。”墨丘無奈道,“剛下手術台就出院,你又沒什麼事,好好歇着呗。”

原叢荊眼皮微掀:“誰說沒事?”

墨丘恍然大悟:“卧槽,你這是要去找小青梅吧?!”

原叢荊沒否認。

墨丘追上他,叭叭地勸:“我說,你是不是想挖你影帝外甥的牆角啊?千萬别亂來,這事兒,我可有經驗。與其選擇進攻行動,不如采取懷柔措施。”

原叢荊懶懶睨他:“你很閑?”

“真的,千萬别急,你這身份很占優勢,先做她的藍顔知己,男閨蜜也行,時不時來點茶藝。女人麼,最怕寂寞,章序拍起戲來很忙的,到時候你一噓寒問暖,再趁他們有點兒小龃龉時,那麼一煽風,她肯定覺得,還是你最體貼。聽我的,這次見她,就先跟她做回朋友。”

“……”

-

臨近下午五點。

原叢荊讓司機停車,關門後,黑色的中筒靴落在發燙的瀝青地,按照手機導航,朝那間芭蕾舞校走去。

周末的使館區,遊客不少。

他同離開的人流逆行,穿過這條街區,道路的盡頭,漸漸出現一座教堂,哥特式風格,色調深灰,尖狀的鐘樓擎起兩個十字鐵塔架,束柱延伸下來的線角簡約,冷峻。

堂央,天主雕像展起雙臂,正俯瞰這片土地,周旁圍繞着神态淵默的聖子,和形态不一的滴水石獸,表面的黑漆,斑駁脫落。

玫瑰窗折射出淡淡光暈,隐約聽見聖歌的旋律,應該有信徒在做彌撒——莫名讓人想起輪回,宿命,這樣的字眼。

原叢荊抿起唇,沒什麼心思欣賞這座古老的建築,他沒有任何宗教信仰,對神明,鬼怪,都不感興趣,也質疑過它們的存在。

他加快腳步,想趕在變燈之前,通過斑馬線,到達對面。

打了石膏的左胳膊,懸在悶濁的空氣中,神經末梢在修複,在生長,泛起一跳一跳的刺疼感,夾帶着難耐的癢意,蔓延開來。

耳邊,忽然擦過溫熱的夏風。

教堂塔樓的鐘聲,由遠及近,響徹起來,叮啷,叮啷,隔着那麼遠的距離,都能感受到鐵片撞擊,機括互相牽連的動力。

也就是在這時。

他看見前方,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纖瘦的,單薄的,與記憶裡的她,漸漸重合。

信号燈忽然閃爍,即将轉紅。

尹棘加快步伐,朝他的方向小跑着。

但他們,還是被即将奔湧的車流,困在了斑馬線的緩沖區。

尹棘在他身旁站定,調整呼吸,看向他受傷的胳膊,睫毛輕顫,眼底有層霧氣,像是想開口,詢問他的傷勢,卻又猶豫住。

對于他的出現,不怎麼意外。

原叢荊扭過頭,垂眼看她。

也是,原天奇姓原,他又不肯接她的電話,尹棘應該已經猜出,他就是那小鬼的家長。

還是她先開了口,語氣很溫和:“我要去趟便利店,你可以先去學校,找你弟弟,我等會就回去。”

“我陪你——”

及時噤聲後,原叢荊無措低頭,目光變得兇肆,格外懊喪,但卻深知,跟随她的本能,融在骨血裡,像無法磨滅的烙印。

即使做足心理準備,還是會不由自主,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尹棘表情僵住,驚訝回答:“好…好的。”

疾馳的轎車匆匆駛過。

她和他,都在安靜等待着,紅燈轉綠。

原叢荊和她肩并肩,反方向站着。

她的側顔,一如既往,帶着淡淡的哀傷,但他卻見過她狡黠,驕傲的模樣,知道她笑起來時,有多明媚。

那天的雨夜,他甚至不敢多看她。

章序說的每個字,都往他心頭添了根柴,助長着嫉妒的火焰,到現在,他都費解,究竟是怎麼忍下來的。

她盤起的黑發,被風吹起。

散亂的幾縷發絲,拂過眉眼,額角,和耳垂下方兩厘米處,那顆淺褐色的小痣——附着在側頸,肌膚清薄到近乎透明,隐約看見幾根淡青色的血管,纖細而易折。

尹棘的指節纏着創口貼,将碎發撩開,白皙的手腕有道刺目的,深紫的淤傷,同膚色的對比太強烈,如抹暈開的濃美顔料。

她還是同小時候一樣,像童話裡的豌豆公主,皮膚太柔軟,輕微的磕碰,都會受傷。

目光順勢落在她瘦削的肩膀,上邊挎着幹淨的,泛黃的帆布包,那裡應該裝着保護腳趾的芭蕾繃帶,布洛芬,棉簽。

她身上的氣味,也好熟悉。

就像荷葉的露水,清新,幽淡,卻又潤物無聲,将他快要崩壞的理智,都溶解掉。

撲通,撲通,撲通。

他的眼神壓抑又癡纏,濃長的睫毛顫動起來,忍受着心髒膨脹的力量,在它瘋狂亂跳時,對她的,那從未止息的迷戀,也愈演愈烈,奇異又興奮的顫栗感遍及全身。

比他十七歲時,還要熾旺。

原叢荊預先避開她流轉的目光,慌慌忙忙,将視線收回。

紅燈終于轉綠。

尹棘的聲音很輕:“走吧。”

原叢荊轉過身,跟上她,不受控地盯向她手腕的傷痕,忍耐着,想要伸手碰觸的念頭。

距離僅僅幾步之遙。

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漸慢的腳步,看着她停下來卻沒回頭,他近乎自嘲般,又像是認輸,挫敗地笑了。

分開的這五年,每一天,每一刻,他都在壘起骨牌,建立着延伸生命的秩序。

然而,她無需任何努力,或許隻是用聲輕微的歎息,就讓他清晰感受到——心中那些數以萬計的多米諾骨牌,正向後傾倒,一塊一塊,無法停歇,不斷坍塌。

教堂的晚鐘消失了。

尹棘轉身,目光猶豫,注視着他。

他卻在想,假如神明,真的存在,那麼祭壇上供奉的聖女,或許就是她的模樣。

讓人不忍亵渎,讓人不敢光明正大地肖想。

無論是十七歲的尹棘,還是現在的尹棘,都是他的肋骨,他的夏娃,他想偷食的禁果,他永遠都熄不滅的,那團渴慕之火。

她在哪裡,那裡就是伊甸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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