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忽然而至,沒帶傘的兩個人回到别墅都淋成了落湯雞,直奔浴室而去。一二層各有一間浴室,一層的在萊蒙的房間,二層的在健身房。
蘇格蘭打開健身房浴室的淋浴,涼水沖下來使得大腦清晰了許多。
就現在的狀況看,萊蒙應該并沒有認出他。這對他來說是好事,假如對方最初就認了出來,那他的卧底身份一開始就會暴露。
但是同時也會有隐患,因為對方随時可能會認出他。
蘇格蘭關掉淋浴,擦幹淨身體,從旁邊櫃子裡拿出未拆封的浴袍換上。
洗漱鏡被熱氣熏出一圈白霧,他抹開水漬,鏡子裡倒映出男人鋒利的眉眼和到了晚上變得略長的胡茬。
除了這雙貓眼,現在的他和小時候一點也不像,難怪小……萊蒙沒有認出來。
其實萊蒙也和小時候很不一樣。小時候的他總是被外婆打扮得五彩缤紛,皮膚雖然也白,但臉頰紅潤,像水蜜桃一般。不像現在,冷白的皮膚如同雪水,好像連血管裡流動的都是無色的液體。
有時候他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簡直像一具屍體。
而且小時候的萊蒙哪怕冷着臉也軟萌可愛,短腿短手像個洋娃娃,一條街的阿姨沒有不喜歡他的。
所以真的不怪他會認錯,誰能想到軟萌可愛的小妹妹長大了會是身高接近一米八,肌肉結實流暢,一拳下去能幹死一片的男人啊!
雖然說憑借禦守認出對方後,他再回憶,确實能感覺到兩個人五官很像,甚至仔細一想,性格上也仍然有相似之處。
但是小樹到底為什麼會變成組織裡的代号成員萊蒙,當年離開長野縣後他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
已經17年了。
這17年間,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
知花裕樹舒舒服服地泡完澡,趿拉着拖鞋從房間走出來。蘇格蘭沒回自己房間,也在起居室坐着。窗簾隻拉了一半,窗外狂風暴雨、電閃雷鳴。
蘇格蘭穿着白色浴袍,一隻手放在膝蓋上,一隻手撐在下巴處,浴袍領口微微敞開,隐約露出狙擊手鍛煉非常到位的胸肌。
他又在發呆。
“你在cos思想者嗎?”知花裕樹路過評價道。
他穿着蘇格蘭的同款白色浴袍,領口規規整整,浴袍帶也一絲不苟束起來,頭發像阿拉伯人似的包了塊白毛巾。剛洗過澡,臉上卻也沒什麼血色。
蘇格蘭:“……”
一想到兒時在哥哥面前說過的豪言壯語,蘇格蘭現在就有種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萊蒙的感覺。
明明有更多需要思考的事,但隻要看到他,腦子裡就會循環播放那句振聾發聩的“等我長大了,要讓小樹成為我的妻子!”。
……救救他。
深呼吸。
沒事的沒事的,誰還沒個童言無忌的時候,小時候的話怎麼能當真,更何況看樣子萊蒙已經把他這個人徹底從記憶裡删除了。
“沒有,我先去休息了。”蘇格蘭起身,神色沒有絲毫異樣,他看向銀發少年,後者看出他有話要說,微微歪了下腦袋。
盡管打扮得有些古怪,卻絲毫不減他的美貌,就連時光也仿佛偏愛他。算起來已有22的年紀,卻仍如十七八的少年一般。
蘇格蘭忍不住擡手拍了拍他的阿拉伯造型,“記得吹幹頭發再去睡。”
知花裕樹:“哦。”
蘇格蘭手剛收回來,門口的門鈴忽然唱道:“歡迎光臨,萊蒙問您父母好~”
大門緩緩打開,一道漆黑沉郁的人影出現在門口。
是琴酒。
他渾身濕漉漉的,走進來的時候滴滴答答往地闆上漏水,裡面還混着絲絲縷縷的腥紅。
屋外大雨瓢潑,屋裡的兩個人穿着同款浴袍,站得極近,其中一人的領口還松松垮垮,不知道剛剛幹了什麼。
琴酒狠狠皺眉,他差點忘了蘇格蘭現在是萊蒙的搭檔,所以出現在他的别墅也不奇怪。
“黑,你受傷了!”知花裕樹驚訝地說。
他已經很久沒見過黑受傷了。
組織和一些地下診療所有合作,成員受傷後一般都會選擇去這些診療所找醫生解決。
知花裕樹的身體特殊,他不想讓别人給他治傷,就在裕樹小屋單獨修了間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的醫務室。
後來被黑發現了,他就也開始來。
對于黑,知花裕樹是願意給些優待的。這間醫務室就成了兩人獨用的醫務室。
不過近兩年琴酒很少再受傷,再加上他很嫌棄萊蒙在樹林裡搞的那些花裡胡哨的東西,所以除了避不開的情況,就很少再主動來這裡。
琴酒悶不吭聲,一隻手捂着腹部,血從指縫裡啪嗒嗒往下掉。醫務室在一樓左側。
他瞥了兩人一眼,直接往醫務室走去,渾身氣壓低得像誰剛花了他八百萬。
确實剛花了他八百萬的知花裕樹正打算回房間關機休息,系統在他腦子裡壓低聲音叫道:[我檢測到黑身上有劇烈能量波動,他身上很可能攜帶了寶物,大秘寶那種!]
腦子裡的聲音也沒别人能聽見,不知道它壓低聲音是為了啥。
知花裕樹迅速轉變主意,擡起的腿也跟着邁往醫務室的方向。
“蘇格蘭你先去睡,我去幫下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