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越卻伸手拉住她:“别急,再坐一會兒吧。”
白天擠壓時間,就是為了晚上能有多些時間和她相處。
葉舒于是又坐着。
既然如此,她就繼續說:“你看你,現在工作那麼辛苦,卷生卷死的,簡直是拿自己的健康在拼。”
曾越搖搖頭:“沒關系。白天累一點,晚上早點睡。”
葉舒皺着眉頭:“可是一直這麼累,睡覺也很難補回來的吧?”
她不由得想起辭職之前的苦日子,“我之前上班就很累,單休根本不夠的。就算睡飽了,精神的疲勞還是很難消除,緊接着新一周的工作又來了……就像一台超負荷運轉的機械,沒有适當的休息,很容易發生故障的……我那天就是發生故障了。”
她的比喻很形象,曾越腦海裡再次浮現那天她崩潰大哭的樣子。
對比起來,她辭職後的這幾天确實開心多了。
說話、語氣,甚至走路的步伐,都透着一股歡快和輕松,笑容也總是挂在臉上,狀态肉眼可見地好起來。
正想着,聽到她又提起來:“曾越,你真的不想辭職回家種田嗎?”
曾越頓了下。
她第二次說起了,顯然并不是随口一提。
“葉舒。”
他握緊了她的手,微微皺眉,“你是不是要跟我分手?”
葉舒大感冤枉:“沒有啊!”
“那你為什麼突然想讓我回家種地?”曾越感到疑惑,“我回家的話,我們就分開了。”像是婉轉地說分手。
葉舒索性直說了,“我是想,如果你回家種地,我就跟你一起——根本沒想過要分開的事情啊!”
“可是為什麼?”曾越更不解了,“農村環境不好,交通不便,取快遞不方便,也沒法點外賣……你不會願意去的。”
“我願意啊!”葉舒忍不住提高了聲音,脫口而出:“我想去種田!”
“葉舒,”他神色嚴肅起來,“你是認真的?”
“難道你覺得我在開玩笑嗎!?”葉舒有些生氣了。
“不是,隻是你怎麼會突然産生這個念頭?這不是小事……”曾越連忙解釋。
說着說着,用一種難以理解的目光看着她:“你們城裡長大的孩子,是不是都對農村有一層田園濾鏡?其實農村種地很辛苦的,根本沒有想象中那麼美好。”
葉舒說:“我想去試試嘛!”
她認真地說:“我知道你覺得很奇怪。可是在城裡打工我真的好累啊!也根本賺不到什麼錢。我這幾天都在研究作物種植,還跟賣菜的老闆讨教了許多知識,真的很想去鄉下包幾畝地試試。我查過了,一畝地的承包價不高。”
曾越感到棘手。
那些菜他親眼所見,也吃過了,确實很不錯。
但她因此就産生了種田的念頭,是不是太沖動了?
曾越對上她黑白分明、清澈見底的大眼睛,又覺得她似乎并不是一時沖動,反而挺自信、挺理智的。
但出身農村、深知種地艱辛的他還是勸退:“耕地承包價格是不高,但後續投入不少。不管你種什麼,農藥、機械、肥料、種子這些必不可少,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看到回報的。”
葉舒說:“但我也不準備搞多大規模,虧也不會虧很多的。”
她的投入隻有種子和肥料,種什麼活什麼,産出是非常穩定的。
當然後續銷路需要想一想。
她覺得遊戲系統一顆種子賣得死貴,是非常不合理的,她心裡有個猜測,但是沒有地不好驗證。
唉,在城裡就是束手束腳的。
所以她必須有地,絕不能浪費了金手指!
她繼續跟曾越說:“我在網上看到許多承包地的糾紛,像我這種勢單力薄的外地人到農村很容易被坑,所以才找你的。”
曾越心道她還是有點防備心的。
但不多,他們交往還不久,她怎麼就敢跟去他家了?
他暗暗歎了口氣,原本隻是有些疲憊,現在開始感到頭疼了。
葉舒也沒指望立刻說服他。
見他真累了,她就打住了,“我先回去了。你不用送我,早點休息吧。”
“你一個人不安全。”曾越還是堅持送她。
把她送到樓下,看她要轉身,又伸手把她拉住。
一雙沉靜的黑眸看着她,“你今天說的話,我得好好想想。”
葉舒看他一副願意考慮的樣子,頓時振奮,“嗯,你慢慢想,不急的!”
不等他說話,又接着補充:“我也知道這對你來說,不是一個能輕易下的決定。如果你不願意,也沒有關系的。隻是能不能幫我問問你爺爺奶奶,可不可以把種不完的地承包給我?我可以自己去的。”
曾越聽得又皺起眉頭,“我先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