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高個子鬼直接跪了下去:“大師,我們本是魯先的鬼卒,現在讓我們送魯安烨回去,那不是要我們魂飛魄散嗎?”
阮喬道:“如果傷了你們,我就直接弄死魯安烨。”
“這……”高個子鬼猶豫片刻,實在不敢得罪阮喬,又磕了個頭才道:“我們一定完成大師的吩咐。”
三個鬼扛着魯安烨消失。
楚思源見危險解除,立馬從餐桌後面蹿出來:“大師,這個魯安烨是誰,為什麼要來殺你?”
阮喬并不想說那麼多話解釋,于是道:“一個壞人。”
楚思源立馬明白了:“我懂了,我支持你,你做的都是對的。”
阮喬睨他一眼。
楚思源注意力已經轉移到地上,蹲下身子撿起一片破銅錢:“大師,你說這還能賣錢嗎?”
阮喬懶得理他。
她走到老頭鬼面前。
老頭鬼已經沒了剛剛叫喊的氣勢,吓得身體一直往後縮,瞳孔裡寫滿恐懼。
阮喬問:“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誰了?”
老頭鬼臉色一變再變,恨聲道:“朕,我就是胡重光,我說了多少遍你還是不信。”
楚思源正在收集銅錢,聞言分心道:“大師,我的第六感告訴我他沒有撒謊。”
“沒撒謊?”阮喬靠近老頭鬼一步。
老頭鬼立刻後縮,整個鬼吓的哆哆嗦嗦,卻依舊咬定:“我就是胡重光!”
阮喬眯起眼睛:“本來無聊想打發時間,所以沒打算進入你的心魂,現在要是被我發現你撒謊……”
阮喬難得笑了笑。
楚思源莫名打了個寒顫。
阮喬閉上眼睛,魔氣鑽進老頭鬼心魂。
片刻後,她睜開眼睛。
楚思源已經把滿地銅錢撿起來裝在塑料袋裡,走過來問:“怎麼樣?咱倆到底誰赢一百塊?”
阮喬面無表情道:“他沒有撒謊。”
楚思源大喜:“那就是我赢了?”
阮喬說:“你也沒有赢,他漂泊的時間太長了,其中有兩三百年還是無意識遊魂,所以記憶已經混亂。”
“現在有兩個可能,他就是胡重光,或者他以為自己是胡重光。”
楚思源犯糊塗了:“那我們到底誰輸誰赢?”
阮喬說:“我再試試。”
說着,她再次閉上眼睛,魔氣也再次進入老頭鬼心魂。
那裡面太混亂了,五百年的記憶交雜,一幅一幅畫面匆匆而過。
有現代,有古代。
有女孩,有男孩。
有人挑着扁擔,有人下田種糧,還有男人對記憶的主人微笑。
突然,阮喬發現有兩個畫面重複,都是有人在台上唱戲。
找到可能的記憶重點,阮喬灌入更多魔氣,試圖用強大的力量直接幫他重塑記憶。
大概一個小時後,她才睜開雙眸。
楚思源已經在沙發上玩手機,看到她醒來連忙沖過來:“大師,怎麼樣?”
阮喬說:“我還沒來得及看。”
楚思源:“啊?看什麼?你不知道剛剛這個鬼一直喊頭疼,不知道為什麼又突然安靜下來。”
阮喬沒理他,看着癱軟在虛空中的老頭鬼。
她再次問:“你是胡重光嗎?”
老頭鬼擡起頭,滿臉皺紋的臉上淚水縱橫。
他說:“我原來不是。”
阮喬朝楚思源挑眉,又回頭問:“那你到底是誰?”
老頭鬼流着淚道:“我出生在天元二十七年,從小便是戲癡,十五歲就豢養了大批戲子在府中,我父親知道我無心無能,便許我逍遙自在。”
“直到天元四十四年,北方遊牧民族南下,半個月便屠盡三城,七萬百姓喪生,我兄長也因此戰死。”
聽到這裡,阮喬認真回憶回憶,歪頭說:“我知道你是誰了。”
楚思源瞪大眼睛:“你知道了?”
他連忙問老頭鬼:“你到底是誰?”
老頭鬼低頭不言。
阮喬淡淡道:“你繼續說吧。”
老頭鬼悲痛道:“本來以為戰事隻在邊境,可那些鐵騎卻長驅直入,邊關告急,一封封加急報送到我父親病床前。”
“那上面寫,鐵騎人生性殘暴,不帶軍糧,隻帶數千我族婦孺,侮辱後當成‘糧食’,或以活人蓄養,或以鹽腌做成人幹。”
“我軍陣亡将士,亦不能幸免。”
說到此處,老頭鬼悲痛難忍。
“北方鐵騎今日下一城,明日又下一城,朝中人人自危,而我父親重病,在看到兄長死訊之後竟然吐血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