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譚铮妹妹的事已經聊的差不多,任昭遠正打算說個借口讓兩人各自忙,不想譚铮先開了口。
“任老師會打網球嗎?”
“會,不過很久不打了。”他大學時還是網球社的社長,畢業後玩得越來越少,最近幾年更是幾乎沒碰過。
譚铮看起來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神情語氣都和平時一樣:“我也是,忽然想到手癢了,任老師願不願意陪我打幾輪?”
任昭遠淡淡一笑:“好。”
網球場離這邊遠,兩人乘一輛車過去,路上看着風景聊了幾句莊園的建築設計和周邊地價,下車時任昭遠已經散了宣洩情緒的想法。
隻覺得球場久違,想重溫從前的恣意活力,好好打一場。
任昭遠選了身白球服,普通的無袖衫和短褲,中筒襪白球鞋,對着鏡子看有點顯年輕。
出來時譚铮已經裝備好了,一身黑,正拿着球拍在地上拍球。
任昭遠走到一半譚铮轉頭看了一眼,手上慣性又拍了下,但沒打中,網球在地上彈跳幾次滾出老遠。
他幾乎看呆了。
時間都偏愛任昭遠,不在他外貌上塗抹歲月,隻賦予他更多遊刃有餘的魅力與愈發強大的靜好溫和。
“球跑了。”任昭遠笑說。
兩人簡單熱身後打了幾個來回,任昭遠在揮拍跑動中逐漸找回狀态,全部心神都凝在那顆彈跳的球上,像回到大學時的賽場,每次擊打都用盡全力。
網球砸在空曠室内地面的悶響和胸腔裡劇烈搏動的心跳達成共鳴,肌肉每一次繃緊都蓄滿爆發的力量,除了球,所有都不重要。
汗流浃背,暢快淋漓。
球到譚铮那邊時譚铮擡手打了個手勢,任昭遠揚了下頭向場邊走,接過工作人員的毛巾擦汗,仰頭灌了口水。
幾滴透明水珠沿着唇邊滑到下颌骨又順着脖頸混入汗迹中,沒入潮濕的衣領,不見了。
幹燥起熱的嗓子被潤得舒服,任昭遠五指分開把垂在前額的頭發向後随意一捋,揚聲問譚铮:“還來嗎?”
譚铮把手裡的球在地上彈了下又接住,也揚聲說:“來!”
兩個男人放開了打球有種暴.力美學的味道,偾張的肌肉青筋,十足的爆發力和攻擊性,肆流的汗粗聲的喘,和球體片刻不歇的“嘭嘭”撞響。
空氣裡都滿是洶湧的荷爾蒙。
結束時視線掃過牆上的鐘才發現他們居然打了足足兩小時。
譚铮是個好對手。
除了最開始十幾分鐘的練手,後面你來我往好球不斷,打得格外痛快。
任昭遠撐着大腿調整呼吸,直起身時正看見走過來的譚铮撩起球服下擺把被汗黏在身上的布料掀開,隐約露出塊壘分明的腹肌來。
剛剛打球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隻不過沒分心想,這會兒才感歎譚铮身材實在很好,身高腿長不說,連各處肌肉都格外惹眼。
任昭遠難得起了攀比心,想想自己的幾塊腹肌,不得不承認有差距。
“剛運動完洗澡不好,”譚铮指指場邊的座位,“歇十分鐘?”
“好。”
譚铮要了兩瓶功能飲料放在任昭遠面前一瓶,說沒想到任昭遠打球這麼厲害。
任昭遠道謝打開飲料喝一口,忽然輕笑了下想,這會兒不是怕身上有汗味急着往後躲的時候了。
“我身邊玩網球的朋友不多,以後還能約任老師打球嗎?”
任昭遠又笑了一下,笑聲裡還餘着零星喘音,看譚铮幾秒才說:“約球可以,别再這麼給我喂球就行。”
“沒有,”譚铮耳廓悄然起熱,剛要消的汗又有複生的趨勢,“你打得确實好,我沒故意讓你。隻是覺得打着玩又不是為了争輸赢,高興要緊。”
“那下次來場争輸赢的?”
“下次”這兩個字本身就足夠吸引人了,譚铮一口答應。
兩個人熟起來有時候隻需要一件事、一場球。
譚铮明顯感覺到彼此間的距離感消去許多,有工作人員送了剛剛要的東西過來,譚铮示意放在桌上就好。
任昭遠看有碘伏之類,問譚铮:“你受傷了?”
“沒有,你手上裂開了。”
他手上昨晚被沖劑包裝劃破的一道口,剛好在食指側邊,打球的時候用力大,手指又一直彎着,剛結好的痂繃裂了。
這點小傷口,任昭遠自己都沒注意。
“不用……”
譚铮已經把清洗液打開了。
“還是處理一下,畢竟破了,小傷也有感染風險。”
任昭遠眨眨眼,妥協道:“好吧,我自己來。”
到最後一步貼防水創可貼的時候左手沒貼牢,揭掉之後譚铮重新拆開一個幫他仔細貼好。
從頭到尾隻有指尖偶爾擦過任昭遠指側。
譚铮沒敢有一絲逾矩,連呼吸都刻意放輕了。
洗過澡換了衣服往外走時,另一邊斜斜沖着任昭遠飛了個球過來,兩個人同時伸手去接,譚铮距離稍遠,看見任昭遠接住時已經反應不及,掌心直接貼在了任昭遠手背上。
譚铮倏地松開:“不好意思。”
任昭遠揚手把球抛回去,問:“你洗的冷水澡?”
球場裡暖和,譚铮手掌卻冷得厲害,剛剛貼近的時候都能察覺他身上的涼意。
“啊?啊,是,”譚铮停頓兩秒,又清清嗓子補充,“打球太熱。”
“還是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