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郁念起下意識起身,卻被傷勢牽動悶哼一聲。
郁之虞穩住郁念起向前傾倒的身形,将倒入他懷裡的人扶正,“你倆是什麼關系?”話剛出口,又覺得自己語氣好像不太對,靜默下來。
郁念起就着郁之虞的手重新窩回對方懷裡,熟稔地将下巴擱在郁之虞肩上,“哥哥,我好想你。”
理論知識豐富的郁之虞有些說不出“我也想你”這四個字,隻低聲應了句:“嗯。”
“你都不回我消息,是我惹你厭煩了嗎?”
郁念起偏過頭去親他,“哥哥别厭煩我好不好?”
郁之虞伸手擋住郁念起的索吻,回避了郁念起的問題,反而詢問對方:“為何要轉移話題?”
舔舐掌心的郁念起動作微滞,郁之虞并未收回手,隻是提醒郁念起:“你說過自己會很聽話。”所以不要說謊,也不要隐瞞。
郁念起明顯有些猶豫,郁之虞并未催他,隻靜靜看着。
在郁之虞平靜的注視下,郁念起尋到郁之虞的手與之相握,沒有被拒絕,他眼眸微垂,露出可憐兮兮的小狗表情,“哥哥,你不會不要我的,對吧?”
想到郁念起那個還沒得到解決的專情劍心,閉關那會兒竟将此事給忘記了,郁之虞回答:“不會。”至少,暫時不會。
即使兩人的關系已經親密到非同尋常的地步,郁念起還是拿不準郁之虞的想法。
心底總有個聲音在告訴他,郁之虞之所以善待他願意答應他的那些過分要求,隻因為他是弟弟罷了。一旦被發現他不是郁之虞的弟弟,可能就……
“哥哥……”
郁念起的眼淚瞬間落下來,“若我不是你的弟弟,你還能同我好嗎?”
郁之虞:“……?”他沒有去擦拭郁念起的眼淚,而是在郁念起忐忑的目光中試圖理解對方的話,不是他的弟弟,這是什麼意思?
至于後半句,則被他下意識忽視了。
“你……不是我的弟弟?”郁之虞同他确認。
“嗯……”郁念起的眼淚越掉越多,隐藏許久的秘密一經出口,剩餘的部分瞬間倒豆子般倒了出來。
“我的母親是公西憧,而非念梨。公西憧逃亡時替早産的念梨接生,然後将我與念梨的孩子互換了,公西曜才是你同父異母的弟弟。”
說歸說,郁念起并沒說他父親是餘少明。
公西憧這次救他,還有離去前的那番話,令郁念起清楚明白他确實不是郁沈之子,生父也确實是餘少明,他身上流淌着那個卑劣之人的血。
念梨當時的居所十分偏遠,隻有當事人才能知曉其中情形,想到方才離開的公西憧,郁之虞并沒覺得太意外,原來公西憧與郁念起的交集在這裡。
“她救你,換來一句‘再無瓜葛’?”這不像是正常母子之間會有的對話。
郁之虞稍稍停頓,其實他也說不清正常母子之間該是怎樣的。或許青昳與其母可以當做參考,可青昳的母親對他比對青昳還好。
郁念起從郁之虞的關注點明白了郁之虞至少聽見了公西憧的後半句,應聲點頭,“是的。”
他見郁之虞并無立即劃清界限的意思,看上去也很平靜沒什麼驚訝情緒,或許他可以繼續是郁之虞的弟弟。
郁之虞沉吟着,想起郁星闌曾提過一嘴的族譜,之前沒問過,如今倒是順便提起,“你将族譜上自己的名字劃去,是因為這件事嗎?”
他看見與自己對視的郁念起瞳孔微縮。
“我……”郁念起隻含含糊糊說出一個字就有些不敢再繼續往下說。
一旦承認,就代表他那時候就已經知道自己并非郁沈之子。
而他隐瞞那麼久,還總以郁之虞弟弟自居,不知道郁之虞會作何感想。
郁之虞已經從郁念起的表情裡得到了答案,他點頭表示明白。
郁念起試圖辯解:“哥哥,我……”
郁之虞提醒他:“既然你不是我的弟弟,那我也不适合再被你如此稱呼。”
至于本該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的公西曜,既然此人不打算回郁家便罷了。今後就同鹿叮一樣,将他們那份郁家子弟的資源送至合歡宗吧。
郁念起的眼淚砸下來,落在兩人中間的空隙裡,也落在郁之虞被攥緊的手上,“不是弟弟便不行嗎?”
這似乎并非是行不行的問題,郁之虞直覺郁念起說的與他說的可能并非同一件事,但又不想解釋太多。
既然陳長老所指方位沒什麼異常之事,那他就要繼續往前去尋魔修了。
想歸想,郁之虞口中仍是道:“既然你已受傷,先回營地休整一二吧。”
沒有得到正面的回答,郁念起哽咽着靠近,“哥哥……”
他有一種直覺,如果這次乖乖回去了,就會變得和過去的這一年一樣,再也得不到郁之虞的任何回應,或許日後連見面都會變得相當艱難。
郁念起清楚,即使郁之虞過去一年都在閉關,出關後也不可能連回訊的那點時間都沒有。
可他又同郁之虞保證過,他會很聽話。
他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