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倦意被他動作輕柔地放在了鸾鳳的身上,他的前面還添了個小茶幾,吃食果飲一應俱全,足以可見侍奉者的用心。
待做完這一切以後,傀一又默默地退到了薄倦意的身後,以一種拱衛保護的姿态守候在對方的身邊。
遊殊白眼睜睜看完了這整個全程,他沉默地發現自己似乎并沒有任何能夠插手的地方。
劍傀做的太好了,完全取代了他。
正如當年,薄倦意想要一個長得好看的玩具,薄雲烨就能立馬制造出劍傀來陪伴對方。
他的存在始終都像是多餘的。
銀白的雙眸漸漸變得黯淡,遊殊白攥緊着掌心,神情一片低沉。
然而下一刻。
一條用白線編織的絡子被送到了他的面前。
坐在鸾鳳上面的少年逆着光,眉目精緻肆意。
“這是回禮,殊白哥哥,等我回來咱們再聚。”
心中的陰霾瞬間一掃而空。
遊殊白深吐出一口氣,他将絡子放于胸口的位置上,神色微動:“我,等你。”
于是等到樂正岚慢悠悠趕過來時就得知了一個噩耗。
他的徒弟不打算回家了,而是要待在太衍神宗内,眼巴巴地想當别人的上門女婿.......
哦,這個上門女婿還是個後備役,能不能轉正還不一定。
面對這樣的情況,樂正岚能怪自己徒弟嗎?不能啊,少年人的感情本就躁動朦胧,更何況兩人還是竹馬竹馬,薄倦意又偏生長了那麼一張禍國殃民的臉,他那純情的毛頭小徒弟會情窦初開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他沒法指責對方抛下他這個師父,他隻能把自己的一腔委屈去朝薄雲烨哭訴,然後被對方毫不客氣地再一次丢出外面。
.......
紅岩城内,谷麟一行人的來去并沒有影響到這裡的生活,隻是百姓在茶餘飯後之間又多了一筆可以閑談的話題。
而在客流量最大的藥鋪門口,一輛馬車停了下來。
一位面容俊朗,約有十七八歲的少年先行從馬車上跳下,他身着寶藍色的錦袍,頭戴玉冠,手執折扇,整個人看起來就顯得風度翩翩。
此人正是秦遠。
他這會已經是今非昔比了,和剛來紅岩城那副趴在地上狼狽不堪的模樣不同,他眼下穿着華服,坐着馬車,任誰見了他都得先喊聲公子。
而這一切都是莺兒給他帶來的。
想到這裡,秦遠臉上含着笑,趕在其他人動手之前,他連忙掀開簾子,溫柔又體貼地将坐在上面的黃衣少女攙扶了下來。
柳莺兒雖然其實并不需要人扶,但她就是偏愛秦遠對她這幅溫柔小意的作态。
坐在馬車上遲遲不肯下來也是想等着對方主動伸手。
如今秦遠遞上台階,她自然是順梯而下,在旁人一衆羨豔的眼神中與秦遠手牽着手走進了面前的這家藥鋪。
“讓你們管事出來!”
一進來,秦遠就揚着下巴高聲喊道。
店内的小二見他們架勢頗大,又看見柳莺兒的衣服上有白河門的标志,忙不疊就朝還在招待着的客人告罪一聲,腳步匆匆地就到裡間去喊管事了。
而其他的客人見狀,縱使心有憤怒也不敢吭聲,隻能遠遠地躲到一旁。
沒辦法,世道如此,如今全國上下都以武者為尊。
白河門在東瀾國南部的威望甚至比皇帝還要高。
柳莺兒早就習慣了這些平民對她的畏懼,然而才沒來到這裡幾天的秦遠這是第二次直觀的感受到修煉者甚至是大門派在民間的地位。
他不禁興奮地對着腦海中的系統說:“這就是修煉者的特權啊......什麼皇帝都是狗屁!我一定會好好修煉,然後,再讓全天下的人都跪在我面前!”
“不錯。”系統很欣慰他有這個心。
“隻要集齊那五味藥草,任務完成後你就可以獲得一枚洗髓丹了。”
聞言,秦遠心中的火熱更甚,他似乎已經看見了自己日後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日子了,待管事一來他就迫不及待地要求對方拿出系統所需的那幾種藥草。
不料管事卻是有些發愁,“公子需要的草藥本店都有,隻是那一味活血草已經被另一位客人先預定了。”
秦遠哪管那麼多,他隻知道自己的任務馬上就要完成了,聽到管事的話,他直接一臉不耐煩:“我出雙倍的價錢,你把活血草給我拿過來!”
“這...這.....”管事也很為難,他們開店做生意的最重要的就是信任。
客人既然已經預定了,他們要是貿然反悔那以後誰還敢來他們這買東西?
因此,秦遠的話他是萬萬不能答應的。
而眼瞅着任務即将就能完成,管事卻偏偏一副磨磨蹭蹭的态度,秦遠的心裡越發着急。
就在此時,柳莺兒像是突然看見了什麼:“活血草在你那?快給本姑奶奶交出來!”
秦遠擡眼望去。
發現柳莺兒指的是剛剛被小二抛下的那名顧客。
對方站在櫃台前,披着一件寬大的黑色鬥篷,臉上也像是用了什麼道具蒙蔽了一樣,讓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隻見他慢條斯理地蓋上裝有活血草的玉盒。
然後,在秦遠和柳莺兒怔愣的目光中冷冷地吐出一句。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