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并不在秦家,也不在紅岩城,而是在.......天上?
大團大團的浮雲慢悠悠地漂浮在四周,青色的巨鳥身輕如燕地穿梭在其中,每一次的振翅都能卷起龐大的氣流。
但坐在上面的人卻感覺不到一點颠簸。
這時,秦懸淵聽到他的頭頂傳來了聲音。
“主人,小心冷。”
這是一道低沉的、屬于成年男性的嗓音。
“沒事。”
後面響起的那道則明顯是個少年的聲音,清清脆脆的,像是珠落玉盤。
所以這是一主一仆準備出行?
秦懸淵的心頭微微一動,可就在下一刻,他的視線又黑了。
傀一脫下自己的外套輕輕披在了薄倦意的身上,他看着自家小主人有些蒼白的面色,唇角不由地緊緊抿起。
鸾鳳就算再平穩,也終究比不過仙船來得舒适。
早知道小主人要去那麼遠的地方,他說什麼也要将對方抱到船上去。
薄倦意也是頭一次出這麼遠的遠門。
他接的任務在雁城郡,那裡已經是中央大陸的邊緣且臨近下界,跟太衍神宗所在的上衍郡近乎是地圖一東一西之間的距離。
前兩天的時候還好,薄倦意尚有精神來觀賞沿途的風景,可一連在天上飛了十幾天,再好的風景他也要看膩了。
如今坐在這裡,他整個人都顯得有點怏怏的。
傀一來給他披衣服的時候薄倦意連動都不想動,乖乖地就任由男人像打扮娃娃一樣替他整理衣物。
頭上垂下來的長纓、腰間的懸挂的玉鍊、錦囊、流蘇........
傀一還眼尖地看見薄倦意頸上佩戴的紅繩不知什麼時候跑了出來,上面串着的半枚玉佩也歪歪斜斜地滑落在衣襟處。
他的眉頭微微皺起,告罪了一聲,将那枚玉佩重新放回進薄倦意的衣服裡面。
而秦懸淵那邊的視角也再次變黑了。
他什麼也看不見,隻是隐隐感覺外面透了點光,卻又什麼也看不清。
隻能感覺到他待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
一面是像布一樣柔軟的東西,一面卻是溫熱的、富有彈性的觸感。
聯想到剛剛聽見的聲音,秦懸淵突然就沉默了。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驚人又大膽的揣測。
而鼻尖萦繞着的某種猶帶着暖意的馨香似乎也證明了他的猜測。
他似乎、好像、或許是變成了某一樣東西,被那個少年戴在身上,然後又被放置在了對方的胸前。
秦懸淵此時就是那枚玉佩,玉佩能感受到的一切也會同步傳遞給他。
因此,薄倦意的體溫,肌膚的觸感他都能感覺得明明白白。
更糟糕的是,衣襟裡面的空間狹隘,迅速攀升的溫度也讓秦懸淵的心底不可避免地産生了一絲躁意。
近距離的親密緊貼,在呼吸間的起伏之中,玉佩與肌膚不斷摩擦,對方的體溫也一點點浸染到了他的身上。
這對秦懸淵來說,這樣親密無間的接觸是他從未有體驗過的。
四周冷冽的幽香密不透風地将他緊緊包裹住,那是屬于另一人的氣息,幹淨又淡雅。
縱使秦懸淵不喜歡任何香制品一類的東西,也不得不承認它是好聞的。
像是冷傲的梅花,清冷幽香,沁人心脾。
隻是在此時此刻,這股冷香經由暖意的催發,似乎也染上了幾分暧昧的溫度,秦懸淵身處其中,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架在了火上烤。
他無法動彈,隻能被動地去感受。
玉佩是冷的,少年的肌膚卻是溫熱的。
一冷一熱之間,秦懸淵感覺自己好像也變得燥熱了起來。
“咦?”
薄倦意正打算研究丹方的時候忽然感覺胸前微微一燙,他低頭取出前不久老祖給他挂上的玉佩,伸手一握,發現并不是他的錯覺,而是這枚玉佩真的在發燙。
另一邊。
秦懸淵的身體猛地一顫。
趕在能看見少年的長相之前,他的意識被彈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