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萬裡之外的距離。
體型巨大的花斑虎正大口大口吞吃着今天狩獵到的美食。
一隻被咬斷的喉嚨的狐狸死相凄慘地被它踩在腳下,尚且溫熱的血液流淌在草地上,很快打濕了身下的這一片泥土。
忽然,一旁的林子裡傳來細微的破空聲。
還在享受美味的花斑虎甚至都沒能反應過來,它的腦袋就被飛馳而來的利箭給捅穿了。
靈光閃過,随着一聲輕響,花斑虎的腦袋砰得一下就炸開了,碎裂的血肉飛的到處都是。
有兩名侍從打扮模樣的人走上前,他們挪開花斑虎的屍體,仔細檢查了一下那隻被吞吃了一半的狐狸。
不一會兒,這兩人對視一眼,心裡各自有了數。
他們轉身走到一個身形有些消瘦的男子面前,彎腰恭聲道:“回禀殿下,不是小公子。”
原本正閉眼打坐的男子緩緩睜開雙眼,他的面容蒼白,模樣卻極為俊美,像是超越了性别,眉目疏冷,容姿隽永,宛如九天之上的谪仙。
山川湖畔,清風明月都不及他的半分容光。
而那雙深藍色的眼睛更是世所罕見,似大海深處的那一抹幽藍,給人予一種神秘、浩渺的深邃感。
隻可惜這本該完美無瑕的一張臉,卻偏偏因為男子臉上攀附的那兩道血紅色的魔紋而硬生生破壞了原本的美感。
也使得男子這張谪仙般的臉龐蓦然平添了幾分妖異的感覺。
他聽完那兩人的彙報,語氣不帶有任何的情緒,嗓音淡淡道:“一隻築基期的老虎,他要是能蠢到會被對方殺死,那也沒必要救了。”
兩位侍從哪敢真順着男子的話講下去?
“小公子天賦異禀,福星高照,定會沒事的。”
“有殿下您的教導,區區一些靈智未開的野獸哪能傷得了小公子半根狐毛。”
他們倆一人一句,叽叽喳喳的,既誇了那位小公子又順勢捧了一下眼前的男子。
可謂是滴水不漏,哪邊也不得罪。
而男子微斂着雙眸,臉上的神情看不出到底是喜還是怒。
隻有他自己清楚,從剛才開始,他的心跳速度就蓦然加快了許多。
激動、興奮、喜悅.......
這些本不屬于他的情緒宛如潮水般一股腦地湧現上來。
他的身體也在這一刻微微發燙。
........似乎與他血脈相連的那一端,此刻正處在極端亢奮的狀态下。
“嘤~~”
薄倦意是被一團暖烘烘的東西給拱醒的。
他一睜開眼就看見雪白的幼狐低着頭想要往他的衣領裡面鑽。
他揪住對方那根毛茸茸的大尾巴,稍稍用力就将整隻狐狸都提溜着拎了起來。
“嘤?”
身體蓦然騰空,小狐狸似是還沒能反應過來,爪子還往前撲騰了兩下。
等到看見薄倦意注視過來的視線之後它瞬間就不動了,模樣乖巧,一雙淺藍色的眼睛水汪汪的,尾巴還有意無意地纏上薄倦意的手腕。
然而面對它的賣萌,剛醒來的少年卻.......皺起了眉頭。
“你怎麼跑到床上來了?”
“下次不許上床,我讨厭任何會掉毛的東西出現在我的床上。”
薄倦意冷冷地開口。
——心冷如鐵,無可轉圜。
狐狸嘤嘤了兩聲也沒能喚來薄倦意的改口,它隻能沮喪地垂下了大尾巴,整隻狐都散發着失落的氣息。
薄倦意沒有慣着它,他把狐狸拎起放到地上。
“傀一。”
他輕輕喊了一聲。
那道相伴了十幾年的身影也一如既往地在一刻出現在了薄倦意的身邊。
“主人。”
傀一的雙手捧着早已經準備好的幹淨衣物。
那是一套水碧色的衣衫,從頭冠到配飾再到鞋子都準備得整整齊齊,一看就是傀一早早就搭配好了的。
薄倦意也不覺得自己被這麼侍奉有什麼不對,從他一出生就被定為薄家的少主之後,整個薄家上下都是圍着他打轉。
後來到了太衍神宗,薄雲烨隻會比薄家更加嬌縱薄倦意。
月伴兒,從薄倦意這個小時候的乳名也能看得出薄家人是有多麼喜愛他。
狐狸亦步亦趨地跟在薄倦意的身邊,看見傀一拿來的衣物後它立刻明白對方這是要換衣服了。
意識到這一點,它的眼睛瞬間亮了亮,腦袋拼命仰起,試圖想再看清楚一點。
然而下一刻。
一塊白布輕飄飄地蓋在了它的頭頂。
它伸着爪子想要把這塊布給扯下來,卻在觸碰到的那一刻,鼻尖敏銳地聞見了上面殘餘的冷香。
“嘤???”
過了好一會,狐狸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蓋住它的這塊白布竟然是薄倦意剛剛脫下來的裡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