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龍已經在此沉睡了近上萬年。
他于戰場中隕落,死後無法回歸大海,隻能寄身在秘境裡面。
在漫長的時光中他也曾想過會有一天,有龍族的後裔來到這裡将他喚醒。
隻不過.......
讓金龍沒有想到的是,他确實是被喚醒了,但不是被他們龍族的小輩給喚醒的。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居然是一隻異常罕見的鳳族幼崽。
他低下頭,驚訝的目光徑直地落在了薄倦意的身上。
少年站在祭壇的邊緣,或許是夜晚的林子比較寒冷,他披了一件火紅色的狐裘在身上,豔麗溫暖的絨毛在脖頸處圍成了一圈,越發襯得那張漂亮的臉蛋白皙勝雪,好似一塊精雕細琢的羊脂玉。
柔軟、稚嫩、易碎。
這是金龍在看見薄倦意的那一刻,腦海中驟然浮現出來的三個詞。
他卻覺得無比貼切對方。
于他相比,少年實在是太嬌小了。
龍族得天獨厚的體型擺在那裡,哪怕是化為人形金龍也有近兩米高的個頭了,在他的面前,任何生物都顯得是那麼渺小。
他必須得一直低着頭才能看見跟前的少年。
“你是這頭金龍?”
襲擊人家的屍體卻被正主抓了個正着.....鏡靈在一旁慌得不行,薄倦意卻絲毫沒有一點心虛的感覺。
他淡定地回望着金龍的視線,甚至還反客為主地質問起了對方。
然而下一刻,
金龍就做出了一個預料之外的舉動。
他把薄倦意抱了起來。
還是那種跟抱小孩一樣,穿過腋下直接舉高提起。
“啊!”
薄倦意猝不及防地驚呼了一聲。
他的身體蓦然騰空,視野也瞬間拔高了一大截。
金龍将懷裡的小少年放在了他的臂彎上,這是離他心髒最近的一個位置,隻要薄倦意想,他可以輕而易舉地讓對方的這一縷魂魄就此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消散。
秦懸淵自然也就得不到這個傳承了。
但薄倦意沒有那麼做,他隻是不習慣和外人這樣親密的接觸,在穩住身形以後頓時皺着眉往後仰了仰,盡可能地和金龍拉開了距離。
雖然少年沒有說出來,可那嫌棄之意近乎溢于言表,連掩飾都不帶掩飾的。
金龍見狀也不生氣,反正在他看來鳳族的那一群家夥都是這個德行。
喜潔愛美,非竹實不食,非梧桐不栖,非醴泉不飲,處處精細,處處講究。
——難養嬌氣得很。
不過或許也正是這樣,比起族内那些動不動就打架、頑劣不堪的龍崽子,金龍看薄倦意是怎麼看都怎麼喜歡,隻覺得那漂亮的小少年幾乎那一點都長在了他的心坎上。
小小的,很可愛,被鬥篷包裹着的樣子就像是一顆軟軟糯糯的雪團子。
而他一隻手就能将這顆團子給抱起來了。
這麼一想,金龍擡手輕輕地颠了颠薄倦意的體重。
少年輕飄飄的,坐在他的手上感覺還沒有一隻貓兒重。
并且從見面的第一眼他就發現了,少年的氣息孱弱,修為竟然才隻有元嬰期,就連剛出生的龍崽都不如。
金龍的神色一沉,當即有些不悅地開口:“鳳族是怎麼把你養成這樣的?!這也太不負責了!”
要是換他來養,指定能把懷裡的小鳳凰養得白白胖胖的,一天可以吃九頓的那種!
薄倦意不知道為什麼金龍會将他認成是早已經絕迹了的鳳凰,他無奈地解釋道:“我是人。”
說着,他似乎是怕金龍不信,又補了一句:“我父母也是人。”
“不可能!”
金龍想都沒想就否定了。
他低着頭認認真真地打量着坐在他臂彎上的少年,過了片刻,當薄倦意以為對方要說出什麼正兒八經的論據時,金龍卻湊到他的頸邊,像個癡漢一樣嗅來嗅去。
“沒錯啊,這個氣味我不會認錯的。”
薄倦意沒想到金龍會突然來這麼一遭,他滿臉黑線地将對方推開。
金龍沒有用力去抵抗,順從地把臉倒到了一邊,隻是在少年想要把手收回去的時候,他眼疾手快地握住了薄倦意的手。
“?”
薄倦意一臉問号。
而金龍卻格外正經嚴肅:“剛才不夠嚴謹,我摸一下你的經脈再确認确認。”
他嘴上這麼說着,内心則是一片蕩漾。
啊!原來這就是鳳族小崽崽的手啊。
軟軟的....滑滑嫩嫩的....跟他們這些龍族的大老粗就是不一樣。
薄倦意有些狐疑,但看金龍神色凝重、煞有其事的模樣,他又不太确定了起來。
隻有鏡靈在旁邊氣得跳腳:【不可以!你不能摸!啊啊啊宿主!這條色龍是在占你的便宜!】
【他居心叵測!他圖謀不軌!他、他他壞事做盡!】
鏡靈在氣憤之下連續蹦出了好幾個成語。
薄倦意被它吵得腦瓜子嗡嗡的,而金龍摸了半天又還在摸........
他的臉色逐漸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