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道堂内頓時鴉雀無聲,唯有兩人完全沒察覺周圍的動靜,一個躺着,一個坐着,相談甚歡,悠然得很。
躺着的是掌門四弟子傅驚鳴,他托着腦袋看着方天鏡中的畫面,從袖子裡掏出一把花生,一顆接一顆抛進嘴裡,含含糊糊問身邊坐在蒲團上的蕭問澤:“大師兄,你覺得哪支隊伍能赢?”
蕭問澤眼疾手快,截胡了傅驚鳴抛出的花生米,心安理得占為己有:“肯定是阿昭他們赢。阿昭剛來那會兒,我便同阿起打過賭了——賭他一定能進内門。”
“阿昭……哦,是去年新來的那小子吧。我記得他,當時還是我帶他去測的靈根,的确是個好苗子。”傅驚鳴點點頭,撺掇道,“大師兄,别光動嘴皮子啊,你也得下注。”
“你以為我不想嗎,這還是我提出來的呢。隻是我現在一塊靈石都沒有了。驚鳴,好師弟,要不先借我些靈石墊一墊?”
“我也沒多少,二師兄和五師妹靈石多,你問他們要去。”傅驚鳴麻溜地翻了個身,離蕭問澤遠了些,将腰間的儲物袋抱在懷中,這一翻身,恰好看見站在面前的霍起,“欸,二師兄,你回來了?”
霍起:“……”
他算是知道這壞風氣是誰帶起來的了。
他剛要發作,蕭問澤突然擡起手道:“你們快看,他們已經進到秘境深處了。”
秘境深處霧氣正濃,森森涼氣直往人骨髓深處鑽。
穿過最初的小徑後,就算是真正進入了妖谷。
此地廣闊無際,空氣中漂浮着血腥和難以言喻的惡臭,其間又夾雜着淤泥與腐草的氣味,令人作嘔。
就連日光進了這妖谷都變得虛弱,有氣無力地穿過林葉的縫隙,在地面留下斑駁的陰影。
原本尚能說說笑笑商讨戰術的衆人不約而同漸漸沉默下來,連氣息都刻意放緩了些。
一片寂靜中,隻聽得細碎的腳步聲和小徑兩側的蟲鳴,還有忽遠忽近的妖獸低吼。
黎昭三人朝着無人處走去,以免同其他人争奪妖獸。
“師姐……”宋曆棠瑟瑟發抖着,湊至廖星眸身邊。
自從進了秘境開始,他就一直惶恐不安,手指攪着衣袖,稍有風吹草動,便要嚎上一嗓子,一驚一乍像個行走的炮仗,把黎昭煩得不行。
“别怕啊,師姐會保護……”
廖星眸剛要安慰宋曆棠幾句,一陣低沉的咆哮聲打斷了她的話,一隻妖獸不知從何處沖出,攔在了他們的面前。
這隻妖獸形似鲮鯉,背覆鱗甲,目測有一丈多長,面目猙獰。
“啊啊啊!”
人形炮仗宋曆棠徹底炸開,大叫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大把符紙,連手訣都沒想起來掐,天女散花似的把符紙抛撒出去。
符紙紛紛落地,被妖獸踩在腳底,無事發生。
丢人現眼的東西。
“這就是你的法子?”黎昭白了宋曆棠一眼,伸手把他拎到自己身後,“躲好,少在這邊礙事。”
說着,他拔出劍,尋找着妖獸的破綻。
而身旁的廖星眸卻沒什麼尋找破綻的耐心,猛地一躍,朝妖獸飛撲而去,在接近妖獸的瞬間,擡腳重重踢中妖獸的頭頂。
接着,她将全身靈氣運轉至手部,對着妖獸的眼睛便是一拳。
拳風呼嘯,捎起巨大的氣浪,連四周的古木都為之震顫,簌簌落下幾片葉。
廖星眸的這一擊力量驚人,妖獸頓時發出痛苦的咆哮,猛地站起身來,帶着滔天怒火,揮爪朝廖星眸拍去。
它這一起身,便露出了沒有鱗甲保護的脖子,黎昭抓住時機,提劍而上,迅速發動攻擊,朝着妖獸的脖頸處疾斬而去。
霎時間,妖血如雨般四濺。
妖獸哀嚎一聲,敗下陣來,無力地倒在地上,四腳朝天,雙眼漸漸失去光芒。
看來這妖獸也不過如此嘛。
确認妖獸已經斷氣後,黎昭跳到妖獸身上,舉起長劍,用力刺向其腹部,而後順勢将其肚皮劃拉開,取出了一枚赤色妖丹。
不同品階的妖獸,内丹顔色也不相同,自低至高分别是靛、紫、赤、橙、金。
他将妖丹捏在手中,朝着廖星眸晃了晃:“還不錯,是個三階的妖獸。”
三階妖獸實力基本與築基初期的修士相當,對于大部分外門弟子來說,想要讨伐成功,怕是得經曆一番苦戰。
他們沒怎麼費力便擊敗了這個妖獸,算是個不錯的開場。
“咱們配合得還挺好嘛!”廖星眸滿意地笑起來,話音未落,卻忽然變了臉色。
“師弟,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