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相國。
玄二一番喬裝後,粗布麻衣,臉上續着胡子,皮膚黝黑,走在街上與那些鄉下漢子并無區别,推着闆車拐進了巷子裡,在錦繡樓處停下,敲了敲後門。
有個婆子來應門。“誰啊?”
玄二見了那婆子,交換了顔色。
“哦,是做泥水匠的師傅吧!來來來,等你好幾天了,我們這後院有幾處老鼠洞,最近鬧得可兇了。”
“哎,大娘,最近活多,不好意思了,你領我去看看! ”
說着跟那婆子進去,婆子關了門,小聲地說。
“跟我來!錦娘等你許久了。”
繞過假山和回廊,來到一處僻靜的暖閣,此時錦娘穿着一聲男人的素袍,高高地束着頭發。正在院子裡練劍。
那婆子将玄二送到裡面就出去了。玄二繞到石桌旁坐下。錦娘也收了劍過來坐下。
“你怎麼今天才來,師父他們什麼時候能到?”
玄二端起石桌上的水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這幾天巷子裡日夜都有雲家人盯着,晚上出門也怕引起注意。師父的消息是昨日到的,大概還有三日,他們便會返回月相國,這次公子和殿下都會來。但是大概不會一起回來。”
錦娘有些意外。
“公子和殿下都來?”
“是啊!”
玄二頓了頓,随即馬上說。
“九哥也會來!”
玄二看着錦娘的臉色有些許紅暈笑着打趣。
“你也多年沒見過九哥了,要不趁這次讓先生私下幫你們證婚,九哥是肯定要返回天機國的,殿下如今是離不開玄一和玄九他們,大業未成,九哥不容易,你也不容易,何必如此執拗,早些有個名分不是更好。”
錦娘很快就恢複了自如的神态。
“我在我父母墳前發過誓,不殺了仇人就一輩子不嫁。況且如今紫門的兄弟姐妹們都需要我,他們都還沒有人成家享受天倫,我怎麼能肖想許多。”
玄二看着錦娘不似落寞,無奈歎息。
“玄機先生都說了,先生是放養我們,才讓我們都過份有自己的性格,玄一玄九當年無論如何也不肯接手外面的事物,隻肯貼身保護主子,玄五呢,多少年了就隻知道毒死人又救活人,玄七如今我看也會留在師傅身邊,你呢,明明有機會和去天機國的。”
錦娘把玩着手裡的茶杯。
“事情總得有人做,況且,我的家在這裡,上天留給我這條命,不是讓我苟且偷生的,我必須把先生的事情做好,再說了,還有人比我更合适母親?”
玄二點點頭。
“花朵那邊帶話出來,世家那些老狐狸似乎在密謀些什麼,最近往來頻繁,雲家很謹慎,他們議事,女眷都近不了前。”
“雲家,你剛才說雲家的人盯着,是不是跟雲二公子有了身子的姑娘姓王,被她家人嫁給了雲家李管家的兒子?”
玄二點頭。
“玄二,那姓王的姑娘前兩日不見了,李管家的兒子昨晚就睡在小蓮那,我聽小蓮說,雲家的人似乎很生氣,還去了李家好一通找,卻什麼也沒找着。他們究竟在找什麼?或者說雲家丢了什麼?”
“那王家本來隻是老太太房裡的陪嫁,王家原來的女主人是老夫人的三等丫鬟,老夫人善良見她老實本分才給她尋了當時雲家一個管花園的管事配了婚,放出府去,後來還讓他們家女兒進去後院,雖說隻做些漿洗的雜活,卻也跟她娘一樣頗為勤勞,老夫人特地喊她去了佛堂做些輕松的活計,誰知那雲家二少去佛堂請安就把人看上了。後來據說他非常喜歡這丫鬟,偷了他母親的許多玩意送給這王家姑娘,王家姑娘卻一件都沒收,花朵帶人搜的屋子,那些金銀钗環一件不少都在。後來就聽說她被送回了王家,秀姑留意過,原本并無大事,後來王家姑娘就一頂小轎進了李家的門,成了李家兒子的小妾,誰知過了幾天,雲家老爺又在府裡打了雲家二少爺,好像是丢了什麼重要東西,讓他使勁想想究竟是給了誰?”
錦娘踱步。
“丢了什麼呢?雲家把王家姑娘嫁給李家兒子,完全就是不想跟這王家有任何牽扯,怎麼還會去李管家那裡找人要東西呢?”
“這,我要不要立即去問問花朵!”
“不急,明日花朵會出府,去隔壁拿做好的鞋子。屆時我會問問她。”
玄二起身。
“我去把活幹了。有什麼急事,你就讓街上的小叫花去喊我,每次營生我都會給他一個銅闆,他呀可會給我找活幹。”
錦娘點頭,看着玄二拿着工具去幹活,自己轉身進了暖閣。
雲府,花朵正在池邊喂魚,葉流星拿着帕子走近。
“嫂子,你這是看什麼呢,這麼入神?”
花朵被葉流星一嗓子喊回了頭。
“是流星啊,你這一嗓子,我倒是沒什麼,就把我養的那大花鯉給吓走了。”
“嫂子,你這喂魚的樣子,可不像在喂魚,倒是在想大哥。”
“你這丫頭,怎麼這麼不害臊,什麼想不想的,快來,這邊坐坐。”
丫鬟婆子馬上在石凳子上鋪了墊子。花朵笑笑,過去和花朵一塊坐下。
“嫂子,以前我挺不理解你的,操持着裡外,大事小事那麼多,做得好也隻能得個賢惠的名聲,實際上那些辛苦誰懂,你不像婆婆那般威嚴,府裡盡是些捧高踩低的人,巴不得看你笑話,後來我才覺得,你根本就是不在意,你和婆婆都是一種人,婆婆是傷透心,而你是真的通透。”
花朵看着眼前的人,溫柔地笑了。
“那你呢,你是為什麼?”
葉流星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