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簡千裡奔襲,也沒能找回當時年幼的太子。半路又得知皇上皇後自戕,月相城遭受搶劫,隻能立馬派人奔赴邊關,把事情經過報與沈将軍。
沈将軍聽聞噩耗,一人枯坐着,從天黑坐到了天亮,沈芷的大哥沈岸和沈家的兒子沈汀都請求帶兵回京,可是沙族人在這時候開始了無休止的侵犯,他們就像獵狗,伺機行動咬一口,卻從不正面沖突,打了就跑,跑了又來。沈将軍最終也沒有同意兒子們回城。
封簡隻收到了沈岸的一封私信,信裡大抵是說沈家軍必須守在邊關,托封簡尋找失蹤的沈流蘇,如果真的找到沈芷的屍體,也希望把她安葬在沈家,而不是入皇陵。接下來的數年裡,封簡與羅鳴山和葉家軍成了月相國僅剩的城防軍,雖說國不可一日無君,但是月相國的實際情況就是儲君未找回,月家已經沒有旁枝,花閣老已去,文武百官裡比較有威望的孫閣老和雲華年就成了暫時的掌權者,整個國家體制也算完善,至少還沒有完全崩塌。
可是幾年後沈家軍的全軍覆沒,邊關已破,沙族入侵,權貴們人人自危,盡管羅鳴與封簡多次進行阻擊,然将士們終究不是與沙族人正面交鋒過的邊關守衛軍,沙族人的裝備精良與恐怖的戰鬥力都是他們未曾想到的。
沙族人又一次進行搶劫掠奪時,葉将軍仍舊像以往一樣守衛皇城,而羅鳴山卻不幸戰死,死前封簡握着羅鳴山的手說。
“阿簡,帶着剩下的弟兄走吧,離開這裡去偏遠的西北之地,保存實力,另圖他日。當年,我就該聽少将軍的,這裡早就不需要我們了。稚子小海,就拜托給你了。”
羅鳴山死後,封簡帶着僅剩的幾萬人馬,帶着好兄弟的唯一兒子,遠離權利中心。這些年他們一日也不敢懈怠,每日操練兵士,在苦寒之地一等就是十多年,他們一日都未敢忘記,他們是沈家軍的分枝,沈家軍全軍覆沒,可是沈家軍的精神還在。
封簡簡單說完了自己的經曆,所有人都不禁歎息沉默了一會。
花謹之放下了扇子。
“當年你們離開,沈将軍似乎早早想到了,托我帶回了兵符讓我适時交于雲華年,說若是有萬一,封簡和羅鳴山師可信之人,可是雲華年拿到了兵符,也準了你們離去,卻始終隻信任葉家軍。皇上死後沈岸與我有過書信,信裡未提及其他,但是我能感覺到,似乎他們知道自己回不了京了!”
花謹之似乎在回憶往事,眼裡些許悲傷。。
“你們有所不知,沈将軍和沈岸都不敢在信裡提及太多,大概是察覺到了身邊的危險,我親自派人去了邊關,當年沈将軍為什麼死守邊關一步不再肯退,實是發現了礦山,礦山有金礦和鐵礦銅礦,而礦洞的存在要追溯到很久遠之前,遺留在礦洞裡的蛛絲馬迹都說明了,我們月相國裡有人一直在私自開采鐵礦,多年來将鐵礦賣給了沙族人,沙族人卻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也發現了鐵礦的存在。沈将軍發現後派人守着,這讓沙族人和朝中某些人坐不住了,當年的禍端雖然起源于皇宮,但實際早就是某些人的預謀已久。”
忘塵點頭附和。
“那礦洞,說來話長,這些和世家老狐狸們脫不了關系,他們以為自己是馴獸人,能控制住沙族人,卻不知道牧野部人才是名副其實的馴獸人,不僅把沙族人勒住了脖子,也讓世家嘗到了反噬的滋味。”
“如今也該是讓世家門自己套上項圈把鍊子遞到我們手上的時候了。”
沈月白的語氣裡有不容忽視的壓迫感,有一瞬間竟和蕭暮很相似。
花謹之拱了拱手。
“先生,既然封簡已經回來,那麼有何事需要我的,盡管吩咐。”
“是,末将自然聽從先生與殿下差遣。”
“我也是!”
羅山海從位置上站起來,樣子很焦急,生怕被人忘記。
封簡卻站起來給忘塵行禮。
“先生,我有個不情之請。”
“封将軍,不必客氣!請說。”
封簡站直看了看對面一臉稚氣的羅山海,笑着說。
“當年羅兄将山海托付給我,連個正兒八經的字都沒有取。我一介武夫,并不太懂這些,羅家就這麼一個獨苗了,我們身處那苦寒之地多年,先生找了不老少,這孩子天資還不錯,我希望先生能找人教教他學問,将來即使報國也不一定需要去戰場上,朝堂上也需要有學問的人。這也算我沒有辜負羅兄的托付”
花謹之和忘塵對視一眼笑了。
“這有什麼問題,小海,忘塵先生已有三個徒弟,你可以願意拜入先生名下,以後聽從先生之命行事!”
羅山海呆呆地,望了望封簡,封簡見他還反應不過來,上前扯過他,按着就跪下了。
“你小子,怎麼撿着便宜了都不知道,還不趕緊拜師,錯過了你再投幾次胎都沒用!”
忘塵也笑了。
“既然謹之都這麼說了,小海,你可願意!”
“願,願意!”
“那師父就送一字吧,藏意可行!”
“謝謝師父!”
沈月白望着十來歲的小男孩一臉大喜過望的樣子,已經想到了抓狂的蘇硯,師父給他送驚喜了,是個四師弟。
晚間,蕭暮也去見了忘塵,把阿得的行蹤說了。沈月白聽了仍舊有些感慨。
“阿得還是不願意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