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芙羅拉公主……
她是先王後與陛下的第一個孩子,是帶着陛下無盡期盼來到這世上的。
可她生來就帶有過于強大的魔力,還在襁褓中,魔力便控制不住,傷了許多伺候的仆人,甚至先王後,也曾幾次被其所傷。
陛下無奈,隻能将她關在深宮,對外隻說公主身體孱弱,不能見人。
公主一天天長大,更叫陛下心疼又可惜,她是那樣好的一個孩子,既先王後的美麗,又有陛下的聰慧。
明明生下來就被軟禁,卻不曾對外界有絲毫的怨恨,哪怕最卑微的仆從,她也能發現他們身上的美好之處。
她總說人人都是星星,帶着美好溫暖的光芒。
可她不知道,在我們眼中,她如太陽,溫暖地照耀着我們。而我們,不過是些面上光的石頭,隻是借着她的光芒映出一點熒光。
您看如今王儲殿下這樣一個人,在她面前也曾是個溫柔懂事的好弟弟。”
巴勒特說起芙羅拉,處處帶着溫柔的思念,斐南迪也似乎有些動容,有些猶疑的開口。
“那後來呢,我看父王對她諱莫如深,大哥隻說了一句,父王便生氣了。”
“後來……陛下特意請了瓦隆大師進宮教導她,引導她運用自己的魔力,以待有一日,能将自己珍愛的明珠展現于世人。
可大概向往美好的不止我們這些人吧。
有卑劣之人潛入王宮,偷走了她。
陛下暗中派人舉國尋找她的蹤迹,最後隻找回她的屍體。先王後因為喪女之痛,一病不起,也因為此事,陛下不許我們再提起她,免得叫先王後聽見傷心。
可先王後還是沒有撐住,找回芙羅拉公主屍身的一個月後,就撒手人寰。
那時我們都說,是王後不願意看到公主一人回歸母神的懷抱,所以跟着去照顧她了。
畢竟先王後是那樣愛她,哪怕一次又一次被公主控制不住的魔力傷害,哪怕後來又生下王儲殿下。
她對公主的愛,不曾動搖過一絲一毫。”
說到這裡,巴勒特就停下了,似乎已經将故事說完。
可這樣的故事,與王儲透露出的訊息大相徑庭。
王儲的意思,芙羅拉的逝去明明有國王的手筆,可這個故事裡,國王明明隻是個疼愛女兒的父親,關愛妻子的丈夫。
如果真是這樣,國王和王儲父子不至于鬧到如今幾乎反目的地步。
斐南迪這樣想着,也問了出來,“這真的是您知道的全部了嗎?”
“您這是什麼意思?”
“這個故事,不至于叫父王這麼忌諱芙羅拉姐姐的名字,也不至于叫父王特意吩咐您将此時爛在肚子裡吧?”
巴勒特無奈歎息一聲,“大概是因為芙羅拉公主的逝去,伴随着一些巧合吧。”
“巧合?”
“陛下登上王位之時,王都可沒這樣的繁榮和甯靜。
那時烏拉沼澤的怪物沒有節制,總有怪物離開烏拉沼澤,騷擾周邊城鎮,王都作為附近最大的城市,更是首當其沖。
神殿的騎士大人們來了一波又一波,卻也治标不治本,殺了這批,下一批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冒出來。
您也知道,神殿并不是我們利多利亞王國的私有,不可能無休止的充當守衛王都的耗材。
騎士們來的次數越來越少,呆的時間越來越短。
當時王都附近,可謂民不聊生。
那時甚至有人勸陛下遷都,可很快這個聲音就被壓下了。王都是全國兵力之最,是守在烏拉沼澤和利多利亞國土的最重要的一道防線。
我們跑了,那些怪物在我們利多利亞王國豈不是如入無人之境,肆意掠奪。”
“那這些和芙羅拉姐姐有什麼關系呢?”
“因為公主殿下過世後,那些怪物像是被什麼強大的力量限制住了,突然就不再離開烏拉沼澤。
也是那時候,去烏拉沼澤遊曆的冒險者們,帶回來了詭暗兇影的傳說。”
斐南迪突然站起身,連下達誅殺血親的命令時都不曾崩壞的儒雅面具也有了一絲裂縫。
“你是說!?”
正欲細問,門口傳來敲門聲,斐南迪的妻子走了進來。
“老爺,夜深了。”
巴勒特起身對公爵夫人行了一禮,在斐南迪的眼神暗示下,退出了書房。
公爵夫人好像沒看到他們之間的機鋒,安靜地為斐南迪遞上披風,又端上一碗熱湯,遞給斐南迪。
“辛苦你了,這些事交給仆人就好,你不用這麼辛苦。”
“哪裡,都是我作為您妻子的份内工作。”
公爵夫人眉目低垂,盡心扮演一個賢妻的角色,哪怕就在不久前的白天,自己的親兒子被定罪,也沒叫她臉上多出一些情緒。
二人交握雙手,書房内一派溫情,之前的一切都好似隐沒在燭火中。
*
第二天一早,伏琮在維克的要求下,在王都大批采購了一番。
群山樹海不好得到的,油、鹽、糖、酒一類的東西,水一般流進維克的腰包。
和物資反向流出的是維克的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