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衣暗罵對方不講武德,四下一望,也沒地方給他躲躲。冥冥之中感覺有人在焦急地看着自己,立即又跑回那個隐身空間。
燕絕歪門邪道溜得一批,區區紅袍男應該不在話下吧?!
他沖進隐身空間,視野裡再次出現餘聞切和燕絕的身影。兩人皆目露擔憂,燕絕嘴唇翕動,念念有詞。
他果然留了後手!
淩衣下意識喜道。
但燕絕咒語念了一半,敲門聲忽然再次響起。
又有警察來了?
不,不對,肯定是月魑的人!
小貓高興得蹦了一下。紅袍男也因為門外的不速之客停下了動作,語氣十分不耐:“又來幹什麼?”
說完才注意到,門口因為看戲多停留了兩分鐘的警察也是一臉詫異。
不是他們的同事?
那門外的是誰?
紅袍男臉色驟變,吞了口口水,擺出和顔悅色的笑——
“請問是哪位?”
“血蝕戮部。請配合調查。”
紅袍男剛擠出的笑瞬間土崩瓦解,面色慘白如紙。
血蝕,長生塔三大勢力之首。戮部,血蝕三大部門之首。
上驅百鬼殺妖魔,下審兇案抓嫌犯。執掌全塔最強的力量,處理全塔最多的事務,享有全塔最高的權威。
不可侵犯,不可阻礙,不可靠近,不可質疑!
最恐怖的是,他們是唯一光明正大動用酷刑的組織。
對部分罪大惡極之徒,他們是真的會開直播淩遲對方。
門口幾個警察的臉色不比紅袍男好,千萬個不想開門。但等到對方自己走進來……那就更完蛋了!
最高大的男警一咬牙,手緩緩摸到了門上。
開門,一個青年俏生生地站在門口。
雖然和男警差不多高,又穿着血蝕戮部極富肅殺之氣的漆黑制服,來人卻滿身少年氣,臉蛋俊俏,眸子明亮,戴着頂毛茸茸的小熊棉帽,圍着紅圍巾。咧唇一笑,露出可愛的酒窩,活脫脫一輪小太陽,熱情明朗得讓人挪不開眼。
“晚上好~”
對方揮揮手,禮貌地打招呼。
“你……啊,您,您好。”
青年實在太像鄰居家的小孩,活潑愛玩的學生,尊敬他的後輩……男警下意識用了“你”,看到對方的制服再匆匆改口,略顯慌張。
為了掩蓋慌張,他又立刻找話題轉移對方注意:“您怎麼到這來了?”
“不用這麼客氣,您比我年長,用‘你’稱呼我就可以了。”青年笑道,看見紅袍男,面露驚喜:“哇,這是在過鬼節嗎?還挺像模像樣的。”
隐身空間内,兩人一貓噗嗤笑了一聲。
一上來就内涵别人的宗教地像鬼節……真是沒禮貌啊。
紅袍男大概滿腦子擔心血蝕的人過來找茬,壓根沒領悟到這層意思,谄媚道:“請問怎麼稱呼您?”
雖然笑容谄媚,但他的眼神已經漸漸陰沉。
“叫我小雨就行啦。”青年晃悠着經過紅袍男身邊:“您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嗎?”
紅袍男亦步亦趨跟在青年身後:“沒有。您是過來調查什麼的?”
“怎麼說來着?連環殺人案?逛街的時候聽說這裡最近死了七個人呢……”
“原來也是這件事啊!也有人向您舉報了嗎?”紅袍男松了口氣:“您看,這些警察同志也是因為接到舉報過來的,他們已經調查完這裡了,沒有問題。”
“真的?”
青年微微一笑,扭頭看向門口四位警察。
“是的,是的,這裡沒問題。”
“你們怎麼調查的?”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青年恰好在麻袋旁停下,擡起手:“記錄有嗎?可以給我看看嗎?”
警察雙手遞上記事闆。
雙方真是一個比一個客氣。
青年單手拿着記事闆,隻看了兩秒就笑出聲:“袋子裡是娃娃?”
“是的,不信您檢查!”
黑袍讨好地拉開麻袋。
青年瞥了眼,指了指:“小兔子給我看看。”
不是,你自己怎麼不拿?
黑袍臉上閃過顯而易見的疑惑,但還是立即照做,拿起一隻灰色的兔子玩偶,雙手奉給這位血蝕來的大爺。
青年雙手接過玩偶,抱在懷中,愛撫地摸了摸兔耳朵,動作溫柔得像在輕撫自己的愛寵。
摸了會,他莫名笑起來:“這玩偶連拉鍊都沒有,怎麼填充棉花呀?”
黑袍甲慌張解釋:“這個……啊這個娃娃都用的優質棉,不用填充的。做的時候就直接——”
撕拉——
不等他說完,青年将兔子頭硬生生拔了下來。
少量棉花混雜着大量紅色圓珠,嘩啦啦流到地上。
“原來這個也叫優質棉啊。”青年扔了兔子頭,指尖輕撚圓珠,笑出燦白的牙齒:“我還以為,它隻有丹瓊珠一個名字呢。”
黑袍男盯着青年的笑臉,已經面無人色,說不出話。
青年松開五指,讓掌中殘餘的紅珠都滾落下去,嫌髒似的拍了拍手:“李佳群,趙莉,劉盛洋,王俊,還有你們四個扮鬼的,跟我走一趟吧——”
砰!
話音未落,鐵門猛然關上。
“你說你是血蝕的人?”紅袍男嘴裡吐出陰森森的笑聲:“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