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蝕的道具,實在是太精良了。
即便面對面,慕容潇還是沒有發現燕絕和蕭北雨。他扭頭問道:“解釋一下?”
聲音極度平靜,但那眉眼中兇悍的戾氣幾乎凝實為刃。
一隊月魑成員戰戰兢兢,單膝跪在地上,深深低頭,不敢出聲。
“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我要你們有什麼用?”
慕容潇笑了起來,身後卻驟然劈下兩道冰藍閃電,地動山搖狂風四起。
小隊十人根本不敢出聲,像被冰雹砸斷脖子的鹌鹑,頭幾乎埋進胸裡,彼此緊挨着微微發抖。
慕容潇臉上雪白的電光消失了,他渾身再次隐入黑暗。
半晌,他開口:“滾。”
月魑成員一動不動遲疑三秒,趕緊起身,堪稱慌張地轉身就跑。
跑出兩步,慕容潇又道:“衣服脫了。”
十人不明所以,互相看了一眼,連忙照做,争先恐後手忙腳亂地将一身銀白制服放在地上。
“首,首領……”
為首那人仰頭看向慕容潇,一道電光照亮了他慘白的臉。繼而,吞沒了他的臉。
淩衣感到自己在抖,抱着自己的手也在微微發抖,燕絕似乎怕雷……在學校是不怕的,好像從學了亡靈術後就怕了。林哥還調侃過,自古以來修煉歪門邪道的人,都怕天雷降下懲罰。
轟隆——
隐隐的雷聲從四面八方響起。
頭頂并無雲層籠罩,但每一寸空氣間都響起滋滋的電流聲,身前身後都有藍光不時閃爍,猶如無數雙眼睛圍着淩衣眨動。
這下淩衣也怕了。
霹靂狂舞!
貓的瞳孔縮成一線,渾身毛發炸起,連帶皮膚和血管都幾乎迸裂。刹那間作為貓的求生本能壓過了淩衣作為人的思想情感,他不管不顧地竄出去,像一隻真正的貓,隻想憑本能找到一處蔭蔽自己的角落。
蕭北雨的手抓住了他。
下一瞬,周遭那令貓窒息的威壓和恐怖氣息煙消雲散。
四周漆黑一片,不見絲毫電光。夜風吹拂,一身冷汗寒意徹骨。
“嘶……快走。”蕭北雨一手托着他,一手拉着白菲菲:“快快快,這離村子不遠。”
白菲菲滿臉木然地站起來,嘴唇已經吓得蒼白。似乎沒理解蕭北雨在說什麼,或者說根本沒認出面前的人是什麼東西,隻是麻木地跟着蕭北雨的力道往前走,然後跑了起來。
“那……那那那那那那是……”
跑了好一陣,熱汗蓋過了冷汗,少女方才顫聲開口。
“月魑的首領,慕容二少爺。”蕭北雨的聲音似乎也有點抖,氣息急促:“噓,小點聲,蛛絲衣被炸壞了。”
于是白菲菲不敢再開口。兩人又逃命般的跑了好一陣,白菲菲跑不動了:“歇……歇會吧。”
蕭北雨停下,兩人扶着山壁,氣喘籲籲,相視無言。
“我們……”良久,白菲菲咬着蒼白的下唇,問:“是不是看見了什麼,不該看的?”
蕭北雨沉默了會,笑起來:“沒有。我們什麼都沒看到,沒聽到,不知道。”
白菲菲盯着他,不知作何回答。
“聞哥問起來,我就說我昨晚睡不慣基地,跑去酒店了……我一個人害怕,就拉上了你。”蕭北雨邊喘邊說,從儲物袋裡倒出一輛小孩玩的扭扭車:“就說用這個下去的。”
白菲菲仍舊靠在牆上大喘氣,看見這車,逼自己咽下一口唾沫停了喘氣,站直了身:“你剛才怎麼不拿出來?”
“我忘了。”
“我服了。”
“現在用也不遲。”蕭北雨推着白菲菲上車:“你坐前面,小心着點,别翻車了。”
“喂我……我沒駕照!”
“我也沒有,都是舟哥開的車。我上次開就翻車了。”
“這個車你也能翻……你就是懶得開吧?”白菲菲一邊質疑,一邊不情不願坐上了“駕駛位”。
蕭北雨利落地坐上後面那截,環住白菲菲的腰:“駕!”
剛握住方向盤的白菲菲扭頭,眉毛擰成八字。
“不好意思習慣了……快走吧,小心被慕容哥抓到了!”
扭扭車自然是改裝過的,不僅能裝下兩人一貓,操作的靈敏度和行進速度也堪比摩托。
山風拂面,天色漸明,兩人似乎都慢慢緩過勁來。但還是繃着身體,眉頭微蹙,大多數時候一言不發。
萬籁俱寂。
淩衣渾渾噩噩地趴在不知道是誰的口袋裡,腦中思緒萬千,尚未明晰便又隐去,實際上他沒必要想了……事實一清二楚,斬釘截鐵。
他隻是無端想起那個沒做完的夢。
夢境持續到女鬼出現就被打斷了。可他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
第二隻女鬼出來,他,慕容潇,葉沉舟依舊反應平淡沒被吓到,隻有被拍肩的蕭北雨鬼叫一聲,猴子爬樹一樣爬到葉沉舟頭上。
随後,女鬼低下頭,陰森森的長發裡發出“噗嗤”一聲。
兩隻女鬼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蹲在地上狂拍樹幹。葉沉舟面無表情地讓簡庭把頭套摘了,蕭北雨嚷嚷指責:“你們怎麼這樣啊!為什麼不帶我?!”
……後面真的會這樣嗎?
所以……這個東西,就是過去場景的重現嗎?
和燕絕睡覺的那晚上……夢到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