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他還閃過了一絲妄念:是不是林哥來過?
幻想隻持續了一瞬間。
他很快有了個最合理的推測,是慕容在野收拾的。那是慕容潇的哥哥,也宛如淩衣的哥哥。雖然慕容潇從不準他喊對方哥。
小貓巡視了一圈自己的領地,除了亂放的東西被收進書櫃,垃圾被清掃一空外,屋子其實沒什麼變化。
連那張林哥送他的優惠券也收進了抽屜……這張券已經過期一個多月了,被當時不甚在意的他揉成了一團,不知放到哪個角落了。
收拾屋裡的人一定清楚這是林哥給他的,他不會丢。
所以還真是慕容潇那家夥收拾的嗎……神經病,他活着的時候老來他屋裡撒野破壞,他死了倒是知道掃墓了……
淩衣望着配色喜慶的金紅優惠券喵了一聲,在抽屜裡翻找起紙筆。
慕容潇太笨蛋了,都知道小聞去了鬼村也不問問小聞蕭北雨的事。估計根本不知道小聞還帶了兩個無關人員過去,更不會想到,一個血蝕成員和一個人渣都掉進了那個掩埋真相的萬人坑裡,親眼目睹他滅口了月魑成員的全過程!
必須盡快告訴他!
小貓叼出墨水瓶,叼出草稿紙,扒拉出一根鋼筆,費勁巴拉地咬開了筆蓋,用嘴巴擰開墨水瓶。
但下一步,無論如何費力,他就是怎麼也寫不出像樣的字來了。
一怒之下,小貓摔筆。
思索一二,揚起尾巴。
尾巴尖靈活地鑽進瓶口,蘸足墨水,在紙上歪歪扭扭地寫下幾筆。
勉強依稀可辨,是個蕭字。
淩衣皺了皺眉,扔開這張紙,又叼來一張。
慕容潇那家夥最喜歡嘲笑人,他還是盡量寫好看點。
蕭、蕭、蕭……
一沓紙用了一半,小貓累趴了,一屁股坐在稿紙上。
算了!
笑就笑吧!他又不是不能罵回去。隻能寫成這樣了!
他休息片刻,一鼓作氣寫完剩下的話:蕭北和燕也在烏村。
沒頭沒腦連名字都沒寫完的話,不過慕容潇肯定能看懂。
告訴了對方這個重大消息吸引注意,對方應該才會對他這隻貓産生興趣,繼續與他交流。
淩衣折起稿紙,将筆和墨水瓶也收拾好,重新放進抽屜。這對人來說隻是動動手指的工作,花了他不少力氣和時間。
剩下的,就是讓慕容潇看見這張紙了。
小貓叼起折紙,便向門外跑去。
這裡離首領辦公室不遠,這段時間慕容潇肯定很忙,多半待在那裡。
一路順暢,幾乎沒遇到人。有人也是相當匆忙地一閃即過……意料之中,這段時間總部的人都很忙。
三大勢力之中,月魑的人手本就是最少的,塔裡每次不太平,總部都得派不少成員下去支援各層各地。
他和林哥還都是月魑的重要勞動力,一個人當一支隊伍用,日常忙得腳不沾地……這段時間先後死掉,一大攤子事都分給了其他人,能留在總部的人就更少了。也難怪連沒有靈神的小聞都領了任務,獨自去往一層。
首領辦公室附近自然也是層層設防,淩衣知道自己進不去,隻能在最靠近的位置停下等待。祈禱慕容潇早點出來……月魑的走廊對現在的他來說,太冷了。
小黑貓在高大的綠植旁縮成一個小煤球,叼着“信”等待。看看辦公室的門,又看看身旁高高的綠植。
沒想到已經長這麼高了。
這還是他和慕容潇一起帶回來的飄樹種子種出來的。林哥說這玩意在室内發不了芽,首領笑了笑,說種了看看。
沒想到能一直活到現在。當年圍着樹種說笑的四人死了三個,樹已亭亭玉立,蒼翠欲滴。
四周極其安靜,隻能聽見隔着數道牆之外的儀器運作聲。淩衣等着等着,打架的眼皮終于安然合攏。不用看,慕容潇的腳步聲一來,他肯定會第一時間察覺的。
沒多久,他就聽見了。
皮靴踏在水泥上的響聲,熟悉的腳步聲,越走越近……四周隐約還有凄厲的慘叫和哀嚎,聽不太清,也可能是風聲吧……
他有些睜不開眼。
費了好大力氣才撕開眼皮子,眼前卻不是月魑長廊。而是……一片烈紅。
他在一個地下的房間裡,說是房間卻不到一米高,沒有任何物件,連四壁、地闆和天花闆都隻是陰冷的黑色石頭。房裡不能站人,他趴在房間唯一的窗口這,驚恐地看着外面。
窗口外,是一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