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黎東亭挑釁地望向司寇:“到你了。”
司寇摸了摸鼻子接過話筒:“怎麼大家都想要第一啊……”
說到一半他話鋒一轉:“好巧,我也想诶。”
彈幕和現場都是一陣“哈哈哈”,司寇眯了眯眼仿佛在回憶着什麼,然後臉上浮現出一個笑容:
“因為站在聚光燈下最中心的位置,确實會有一種幸福的感覺。
“當然還有少部分個人原因,就是我想證明我也可以。”
這個“也”字用得就很微妙,對在場的其他人來說它似乎隻是一個無實義的副詞。
但蔺晨昏清楚,司寇真正想說的是,如果前世的君無憑能夠當好這個C位,那麼他也可以。
可是在蔺晨昏看來,他其實不用對君無憑那麼執着的。
“我感覺自己就是前半生過得太順了,所以現在才會……”台上的司寇歎了口氣低下頭去,大半張臉都埋進了陰影裡,隻看得到他握住麥架的手在微微用力。
蔺晨昏忍不住又想到了那張畫着“矢車菊藍的奇妙海洋”的圖紙,還有剛才全息遊戲裡最後那灘淡藍色的泡沫。
一般人認知裡的司寇确實是個無憂無慮的拽哥,而他的另一面卻絕少表露出來,蔺晨昏也隻是僥幸看到罷了。
“——才會越來越帥。”司寇擡起頭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果然心态會影響顔值吧,哎呀,長得這麼拉仇恨我也很抱歉啊。”
被騙到的大家都發出了“噫”和“yue”的聲音,蔺晨昏也無語到了,但卻沒有跟着其他人喊“你好自戀”、“感情騙子”之類的。
因為他總覺得半開玩笑的話裡往往暗藏真心。
司寇後面的發言也全在插科打诨,但蔺晨昏左耳進右耳出,最後留在腦子裡的還是隻有他低下頭那一瞬間流露出的似真似假的遺憾。
而司寇就這麼在台上看着蔺晨昏走神,最後下台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小聲提醒:
“你如果一直這麼在意我的情緒的話,三公舞台上可能會輸很慘哦。”
蔺晨昏略帶驚訝地轉過頭,但司寇已經走進了人群裡,臉上還挂着守擂成功後應有的燦爛笑容。
非常完美的,沒有一絲破綻的笑容。
後來程PD開始做總結收尾,接着衆人登上大巴車打道回府,而直到大家都坐進食堂開始吃宵夜了,蔺晨昏還在想司寇最後那個笑。
對面秋硯伸手敲了一下桌面:
“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蔺晨昏于是聽話地往嘴裡送了一顆飯,但眼神依舊迷茫:
“有什麼辦法能放下一個人嗎?”
秋硯的眼神亮了一下,好像發現了瓜的猹:
“時間足夠長?新歡足夠好?”
蔺晨昏聽完失望地歎了一口氣,秋硯見他是真的魂不守舍,也收了聊八卦的心思,轉而認真道:
“這種事情就是隻能交給時間的。”
“好吧。”蔺晨昏妥協了。
回到宿舍躺到床上,他本來打算早早休息,但小肥啾卻突然出現在了虛空中:
【宿主大大,您明天需要進線做任務了哦。】
黑暗中蔺晨昏一個激靈,覺得自己清醒了不少:
【有沒有一種可能,明天是公布三公選歌結果公布以及組隊的大日子呢?】
絨球球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但是按照規定的話,這個任務兩次進線時間間隔不能超過十天哒。】
【你不早說!】蔺晨昏悲痛欲絕,非得是明天這種跑都跑不脫的時候嗎??
【您也沒問呀……】肥啾小小聲地争辯了一句,語氣透露着那麼一絲絲的心虛。
蔺晨昏敏銳地捕捉到了小絨球的情緒變化,他猜測也許系統确實是負有所謂的“提醒義務”的,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提補償要求了:
【事已至此,我要求也不高,你明天幫我的身體模拟一個虛假的發燒狀态總可以吧?】
第一,明天這麼重要的環節他不能不出現在錄制現場;
第二,他需要有足夠的理由解釋為什麼自己呆滞得宛如一塊朽木。
除了拿發燒掩蓋一二,他暫時也想不到更好的主意了。
失職在先的小肥啾很快就同意了他的提請。
第二天早上8點不到,蔺晨昏先出了趟門跟選管要了體溫計,在黑科技的幫助下順利确診發燒症狀并順便向全世界發射了“我在生病,别來煩我”的信号。
8點一到,他眼前的世界準時變為一片純白,但坑爹的是這回幾十個精緻的小盲盒們手拉手圍成一個圓跳起了舞。
盲盒們轉圈圈的速度非常快,蔺晨昏看得眼花缭亂,隻覺得不停地有模糊的色塊一閃而過。
最後他隻能在催命一樣的選擇倒計時中随便拿了一個盒子,順便惡狠狠地吼了句:
“不就是讓你幫忙發個燒嗎?至于這麼報複我!”
小肥啾裝作沒聽到的樣子,扭着屁股宣布“身份已确認”,在閉上眼之前蔺晨昏絕望地看到盒子上面“困難”兩個字一閃一閃地,像在嘲笑他的極品手氣。
等靈魂瞬移帶來的眩暈感消失,稍微适應了新身體之後,蔺晨昏第一反應就是:我肚子好大,不會是懷了吧!
他痛苦地一拍腦殼——不對,怎麼手感怪怪的,好像毛發數量很有限的樣子!
再一看周圍的環境:辦公室裡文件堆得亂七八糟,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份,竟然是分鏡頭腳本……什麼情況?
此時此刻蔺晨昏不由得問出了一個偉大的哲學問題:“Who am 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