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商離沉默半晌，然後看向經紀人。

經紀人秒懂，獨自離開了會議室，并貼心地關上了門。

會議室靜下，商離施施然坐上穿越者對面的椅子，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面。

“我想問問，關于你故事裡的……主角的事。”

領域構建的每個npc幾乎都設定了一個底層代碼，那就是面對來自現實的闖關者時有問必答，目的同樣是為了減輕學生實踐難度。

不管答案是不是真的，回應的是不是答案，反正問了就會回應。

聽見這話，裝着穿越者的江明钰如同機械出現了故障般驟然停滞了。

“我的故事……我的故事。”仿佛觸發了什麼錯誤代碼，穿越者重複呢喃着這句話。

“568。”

商離在心裡戳戳這個從小陳身上薅來的劇情修正系統，“你們系統難道不會給宿主原身的記憶嗎？”

568沉默了會兒，回答道：【我們當然會給宿主傳輸原主記憶。】

“那為什麼我養了七八年的弟弟，穿越者卻不認識我？”商離語氣不大舒服問。

【事實上，我也不知道宿主您居然認識江明钰。】568機械音小了些許，【更不知道您與他之間還有這層兄弟關系。】

誰知道是不是宿主你又在騙系統呢？

568暗暗想。

“你覺得我在騙人是吧，統統——”商離立即點穿它的小心思，語氣不善。

【因為您在原作裡就是跟江明钰沒有關系啊！！】

568聲音忽然變大，系統僵直的聲音愣是聽出幾分被欺負狠了的崩潰。

【這個世界分明是根據原作劇情誕生的，但是在原作裡“商離”和“江明钰”就是兩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商離：“……”

啧，不小心快把孩子逼瘋了。

“所以，穿越者得到的原身記憶，其實都是根據你主系統給的劇情？”

【……我不知道。】

568反應過來自己剛剛不小心兇了宿主，又回到了小心翼翼語氣，【按理來說，即使劇情再崩壞，也不該在久遠的過去出現這樣離譜的偏差的。】

【我降臨的時間分明在劇情剛開始的時候，原身過去的記憶怎麼會和劇情設定不同呢。】它不可置信道。

【宿主，是不是你自己的記憶……】

568沒敢把話全部說完。

商離沒回應，隻是繼續沉默地看着坐在對面卡殼的穿越者。

“對，我是擁有一個别人都不知道的故事。”

穿越者呆滞地用如黑曜石般的眼珠與商離對視，“你也一樣嗎？”

“我需要根據這個故事完成一些任務。”商離十指交叉搭在桌面姿态放松道：“讓所有人走上他應有的道路。”

“我……我跟你一樣，但又不完全一樣。”

似乎是領域的數據在商離的這些問題下，補全了npc所缺失的本該無關緊要的細小邏輯，幻象很快恢複了之前靈動鮮活的模樣，“我要讓一個人後悔。”

“誰？”商離好奇問。

“陸曜，我的大老闆。”穿越者輕快地眨了眨一邊的眼睛，“警官，不瞞你說，我得逆天改命。”

“曾經的我是個對陸曜求而不得的卑微戀愛腦，但現在我覺醒了。”

他喝了口咖啡，繼續說：“我要站到最高處，讓他後悔莫及，蜷在腳邊祈求我的垂憐。”

“？”

商離試探詢問：“所以你故事的主角就是？”

“陸曜。”

商離：“你認為自己就是江明钰？”

穿越者眼神變得狐疑，“不然呢。”

“我拿到手的東西，就是我的。”

他站起身，蔥白的指尖輕輕搭在桌面，緩緩走向商離那邊，“我正在讓曾經裹在泥地裡的江明钰走向巅峰。”

“毫無疑問，我遠比過去優秀，所有人都更加仍可我現在的靈魂。就算變回過去的模樣，他們也隻會懷念現在的我。”

穿越者單手撐在桌面，躬身将那張漂亮的湊近容貌同樣濃豔的紅瞳男人。

“我才是這具身體真正的主人。”

商離沉下表情。

他張開口，正要說些什麼，一道巨大的破碎聲卻驟然從窗邊傳來。

如四年前那般光景，崔岚一腳踏碎鋼化玻璃，潇灑矯健地躍入會議室，身後長發披散，與風衣一同被高層的風吹揚。

被黑色布料緊密包裹的手握住出鞘的銀色長刀，短靴踏上碎玻璃，一步步靠近商離和穿越者，漂亮的銀灰色眼瞳在距離隻有半米左右的兩人間轉動。

“……你們兩個。”

崔岚眯眼，冷冷開口，“在幹什麼？”

商離聞言，迅速脖子一縮，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到了會議室門邊，握上把手，“老婆你怎麼來得這麼快？！”

“這不正是你期待的？”崔岚說。

一紅一黑兩個殘影轉眼飛出房間，穿越者還愣愣站在原地。

掀起的風将他額前的發絲吹起，接着，他後知後覺感到了呼吸的困難和脖頸間的疼痛。

穿越者在自己脖子上輕輕摸了一把。

溫熱的，濕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