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王玚就在自己懷裡,他能感受一呼一吸間的身體起伏,許明霁會懷疑剛才的才是夢。
李老聽見了許明霁的聲音,趕忙進來查看。
還好,王玚的脈象平穩了許多。
李老寬慰焦急到紅了眼眶的許明霁:“公子已無性命之憂,阿明不必過于擔憂。”
“無事便好,我守着他。”
許明霁替王玚蓋好錦被,又去确認了暖爐,才坐回床邊,靜靜地看。
其實在方才王玚還留了幾分餘力,強撐着隻和小黑說了幾句話。
“這個小世界,不會走完我們的前生,那……太殘忍了,我會盡早破了此界,你既然在此,那就護好他。”
「為何?憶起前情到底有何不好?」
小黑豎瞳都出來了,炸毛,暴躁地問。
「何況你早已用自己的力量護住了許明霁,此界完了便能全身而退,若此時強行突破,損你修為,又有何益?我不懂。」
“我知你拿三生石是好意,可前世今生本就不能混為一談,不合規矩。”
「什麼規矩,若是四殿追責起來,那也是我擔着,與你們何幹?」
小黑尾巴不耐煩地一甩一甩,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明明是心意相通,這麼簡單的事情,為何回避?為何不認?」
“終歸是陌路人,他要有自己的明媚人間,又何必沉溺于虛幻。”
“喵——!”
小黑真的生氣了,這人就是塊臭石頭老古董。
他地府十殿之一的影子,雖沒人管,天地之大他哪都能去,可身為影子貪戀主子,又有什麼辦法離開一步呢?
哪怕是四殿從不在乎,寂寥是小黑生活的常态,他也一直都在四殿下身邊默默地看着,看一眼就能心下歡喜好久。
小黑真的不明白,王玚怎麼舍得推開身旁的意中人。
“若情,真如這字一般簡單就好了。”
「你假裝失憶,強行回避,這對他就不是傷害了嗎?你要許明霁醒來如何自處?」
“……他不會記得的。”
王玚不知道應該回答些什麼,他隻是在想,腦海裡那個曾經心動的身影已經模糊了,遠去了,不在了。現下心裡的悸動又算什麼呢?
眼前的許明霁,喜歡的是公子,而不是冷言冷語的王玚,就算有一日自己能回到現世,也并不是公子了。
他經曆過國破家亡,生靈塗炭,血流成河,早已不是意氣風發如少年,一個靠着點人間香火苟活在世間的魂靈,又有哪裡值得許明霁喜歡?或許最初就不該貪戀一張合照。
像一隻蝸牛遇到了鹽,王玚選擇了不觸碰,縮回了自己的殼裡。
幸而南京一事已到尾聲,京官遇刺一事才不耽誤百姓有條理地重建家園。
王玚第二天就醒過來了,他又做了一個漫無邊際的夢,醒來也心慌。
“公子?”
徹夜未眠的許明霁,輕聲問。
“阿明怎麼如此憔悴?”王玚皺眉,聲音有些啞,“可有傷?”
忽然王玚被抱了個滿懷,許明霁抱着人不松手,一聲又一聲地喚公子,似乎在确認人還好好的在自己懷裡。
往後幾日,王玚身體還沒完全恢複,幾乎衣食住行全是許明霁一手包辦的。
王玚也由着許明霁事事親為,因為他覺得阿明似乎被自己垂危吓到了,時時都不放心自己。
連自己沐浴阿明都要在屏風之外候着,不時就問一句“公子?”。
暖爐在屋裡的各個角落都燃着,許明霁還是憂心木桶水溫降得快,公子尚未痊愈,會着涼。
“公子,水可還熱着?讓人添些熱水?”
王玚沒回話,阿明太緊張了。他起身披上衣服,許明霁就闖了過來。
從浴桶起身的水聲,許明霁誤以為摔倒了或是熱氣熏暈了人,總之不管不顧的就要見到健健康康的人。
身上還濕漉漉的,黏膩的衣服就貼在皮肉上,若隐若現地勾勒出身形。
似乎隻要偷偷溜進來的寒風一吹,人就會止不住地顫。
許明霁沒看王玚,眼神飄忽,一會看屋頂挂着蜘蛛網的橫梁,一會看門裙上連片的雕花,目光一觸及王玚,就挪開,餘光卻被那腰身吸引。
他暗罵自己對病人不準有非分之想。
王玚見人不說話,他一時半會也沉默了。
許明霁覺得嘴裡有點發幹,清清嗓子喃喃道:“公子可會着涼……”
王玚發現了這似有若無的黏膩視線,他沒做聲,明明兩人之間隔着些距離,自己卻好像被看了個幹淨。
外頭綿綿細雨又如何,晚風寒涼又如何,兩人視線忽而撞在一起,火花就在那一瞬燎原。
許明霁心想,不,或許他什麼都設想,隻是随心而動。
他走近攬過觊觎已久的腰身,貼上對方的唇,摩挲着王玚後頸,壓着人,輕蹭。
王玚微微掙動,悶哼兩聲,卻被打開了牙關。
許明霁就這麼滑了進來,兩人糾纏在一起,水聲膩在耳邊。
瘋了,許明霁覺得自己是不是瘋了,會不會看場合,哪有人在浴室裡對大病初愈的人動手動腳的。
轉念又一想,算了,做都做了,不如豁出去了。
兩個人隔着濕熱的布料貼在一起,磨着,蹭着,周遭愈發火熱,愈發讓人喘不過氣。
許明霁的手往下遊移,在王玚身後試探着搓弄,不老實地揉捏,惹來一聲喘,下一秒舌尖就被恨恨地咬破了。
他停下動作,瞧着王玚,視線描畫着眉眼,是自己的愛人沒錯。
兩人離得那麼近,那麼近,呼吸幾乎融在一起,像是熱化了。
王玚說放肆,說不成體統,似要掙脫,眼神卻也沒離開許明霁。
屋外雨更大了,風胡亂地吹,涼意卻侵擾不進這一小方天地。
許明霁把人摟得更緊了,鼻尖貼在在那半露不露的衣襟處,對着細膩的皮肉又親又舔,直把人惹得輕顫。
“放肆,放手。”王玚有些失神。
許明霁隻當聽不見,某處火熱,挑逗着另一處火熱。
手也不老實,揉着腰身往衣襟裡探,遊走在那不見人的軟肉上。
雨一直喧鬧着,屋裡屋外一樣濕。
兩人衣衫皆未褪,卻和脫了也沒什麼兩樣,薄薄的布料能隔開什麼呢。
許明霁動作越來越大,像個急躁的毛頭小子。
王玚後仰着,抓着許明霁,指尖泛白。
喘氣聲不絕于室。
忽而,顫了一下。
驟雨忽歇。
泅濕了衣物。
許明霁□□着王玚的喉結,平複着呼吸,又湊上去貼着對方的唇要親,還想勾着舌尖。
王玚回過神來,推開許明霁,揚起手,沒舍得使勁,扇了許明霁一掌。
眼角還有情動的紅,瞪着,罵道。
“哪來的狗膽。”
許明霁沒臉沒皮地把臉貼過去,蹭了蹭沒收回去的手,輕聲:“汪。”
王玚笑了,“這澡是白洗了。”
“鴛鴦戲水也不錯。”許明霁抱着人,他說,“公子要對我負責,你要對我負責,每次睜開眼看到我,都要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