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思薇嗆得直咳嗽。她擡起眼睛來看着即熙,怒道:“你……你胡說什麼!”
“我可沒有胡說。”即熙邊說着邊在心裡過了一遍剛剛編好的胡話,悠然開口。
“星卿宮的弟子滿十八歲還未受封星君的就要退籍離宮,如今宮裡的弟子換了好幾代,此次參與讨伐的人裡認識即熙的隻有你,柏清和雎安。你以為隻要你們不說便沒有人會知道,事實卻不然。有一位曾與即熙一同修習,後來離宮的弟子恰好與我熟識,他參與讨伐認出了禾枷就是即熙,告訴了我。”
即熙以她多年坑蒙拐騙的經曆一本正經地胡編濫造,臉不紅心不跳面帶微笑。
思薇的瞳孔收縮,桌上的手默默捏成拳頭,她瞪着即熙說道:“你想幹什麼?”
即熙微微一笑,靠着椅子的後背托着茶杯吹氣,冷冷道:“你說呢?”
不就是傲慢麼,誰不會啊。
思薇目光閃爍地看了即熙半天,即熙吊足了她的胃口,才故作高深地開始扣帽子:“你們星卿宮參與讨伐禾枷,原來是想要趕緊清理師門,維護你們的好名聲啊。”
“你休要随意污蔑!師兄們參與讨伐時根本不知道禾枷就是即熙!”思薇氣憤反駁。
即熙看着思薇流露出憤怒神色的眼睛,沉下聲音道:“那你呢?”
思薇的目光有一瞬間閃躲,她說:“我自然也是一樣的。”
思薇撒謊和說實話時的狀态差别太大了,一眼就能看出來,她沒告訴雎安和柏清即熙就是禾枷。
即熙蓦然松了一口氣。
雎安殺她時幹脆利落又平靜,那不是因為厭惡或憎恨她,他隻是不知道那個人是她罷了。
這真是太好了。
思薇小心地觀察着即熙的表情,整個人就像攻擊前渾身緊繃的貓。即熙卻心情大好地放下茶杯,說道:“你放心,這事兒我已經囑咐過那位朋友不要聲張,我也會守口如瓶。來跟你說這件事兒呢也就是跟你交個心,畢竟咱們關系特殊,我也沒真想做你後母,咱就維持個表面和平就行。”
面對态度陡然大變的即熙,思薇怔了怔,滿臉懷疑地看着她。即熙笑着拍拍手,拎起旁邊的拐杖對思薇揮揮手道:“你不用送了。”
走了兩步她想起來什麼,回頭貼心地囑咐道:“你這封門符也太弱了,功力不行得好好練啊。”
這個莫名其妙出現,捅出驚天秘密的女人以不熟練的姿勢住着拐杖,哼着小曲漸漸消失,思薇看着她的背影錯愕地喃喃道:“……這個人是怎麼回事?”
蘇家的大小姐居然是這般奇怪的女子?
即熙走後思薇立刻站起身走到院門口把院門關上,回到房間關上房門後又加了一道封門符,然後慢慢轉過身去看着她房間裡那個梨花木的大衣櫃。
思薇靜默無聲地看着那衣櫃許久,然後緩緩起手解了衣櫃上的封門符,衣櫃吱呀呀地打開,露出了衣櫃裡躺着的面色蒼白的紅衣男人。
他長了一張精緻俊秀的臉龐,即便是躺在那裡不言不語,都流露出幾分風流和邪氣。奇怪的是他渾身上下不見傷口卻呼吸微弱。
思薇搭上他的脈搏,還是一樣孱弱。她皺皺眉頭,喃喃道:“這到底是什麼毛病?”
而後頭疼地揉着太陽穴,氣道:“我幹嘛給自己找這麼個麻煩!”
另一邊的即熙正十分開心地哼着小曲走回自己的房間,她熟練地穿過亭台樓閣,連拐杖都使得比以前順手了。
她住的房間是宮主的紫薇室,旁邊就是雎安的析木堂。即熙目不斜視地走過析木堂,見四下無人又偷偷退回去,析木堂的院門是打開的,院子裡正有一直渾身銀白的大狼躺在裡面曬太陽。
金色的陽光下它身上的絨毛仿佛泛着光似的,在風裡輕輕搖曳,看起來惬意極了。
即熙愣了愣,然後激動地喊道:“冰糖!”
這隻威風凜凜的大狼聽了這呼喚一個激靈蹿起來,四下張望和即熙對上了眼睛。它似乎也愣了愣,然後喜笑顔開嗷嗚嗷嗚叫着朝即熙飛撲而來。
即熙哪裡受的住這麼大一隻狼的飛撲,再一次倒地——還好這次是仰面的。冰糖開心地舔着她,尾巴搖成了一朵花。
即熙順着它的毛,感慨萬千,沒想到星卿宮第一個認出她來的居然是冰糖——她十二歲時撿回星卿宮養的狼。
即熙心情複雜地看着冰糖搖成一朵花的尾巴,這種搖法對于狼尾巴來說實屬不易,她一頭威猛的雪狼怎麼被養成了狗。
其實冰糖是個漢子,從小被叫冰糖習慣了的它,并不知道這是一個很娘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