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像是早就知道他的存在般,嘴角勾起一抹裹挾着無奈的弧度,“果然有血光之災啊,‘茶泡飯之神’,能麻煩你幫我叫個救護車嗎?”
真是好自然的要求。
讓他喊救護車沒問題嗎?
花言腦海裡回憶起他所幹的那些虧心事,以及自己是個黑戶的事實。
怎麼想都覺得讓他喊救護車會引起很多麻煩,還是等對方後輩過來喊比較好。
不過……
花言垂眸看了眼地面近乎要蔓延到自己腳底的血泊,又有些擔心會不會因為自己的出現讓原本的劇情發生什麼變化,導緻中島敦延後、或者是不會過來,這樣的話,如果他不喊,那太宰治豈不是要死自己面前了?
經過激烈的思想鬥争,花言還是動手了。
他複制出了一雙手套戴上,避免留下指紋,從對方外衣口袋摸出了手機,指尖在點亮屏幕的那一刻,他又忽然頓住。
太宰治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到對方似乎動手從自己身上摸出手機了,卻又發現對方沒了動靜,他一擡頭隻能看見一個手機懸浮在半空中被點亮屏幕的模樣。
太宰治又等了等,還是沒忍住,似調侃般試探道:“怎麼了?我手機裡有什麼特别能夠引起你好奇心的地方嗎?”
“沒有。”
對方的嗓音平靜如水,聽不出絲毫能夠從中判斷對方想法的情緒。
“那為什麼不幫我喊救護車呢?”太宰治唇邊的笑容在血液的不斷流失下有些難以維持。
“救護車的電話号碼是多少?”
花言還是把這個問題問出口了。
話音落下,氣氛陷入了一片死寂。
花言看着太宰治難以置信的眼神,腦海裡不合時宜地響起了帶着口音的音頻——“不想救就不救喽,什麼是救護車電話号碼是多少”。
他其實不是那個意思……
他隻是有些不确定這個世界的救護車的電話号碼跟他所知道的是不是一緻。
“你不想救就算了……”
太宰治語氣有些疲憊,像是也想到了花言身份上的不方便。
太宰治的語氣和說出的内容都比花言腦海裡想到的那段音頻要委婉一些,他有些欲言又止想要解釋什麼,又意識到對方展現這種不像是特别在意的态度應該說明準備了後手,更何況他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費奧多爾用的計劃是什麼?「共噬」?”
太宰治毫不意外對方會知道這一點,他眼簾微合,僅輕哼了一聲當做回答,像是默認,随即問道:“知道了以後……你想做什麼呢?”
花言毫不猶豫地回答:“繼續幫我的雇主解決麻煩。”
既然他綁架的有點晚了,費奧多爾還是用了原來給港口mafia首領與武裝偵探社社長下異能病毒的計劃,那就隻能抓緊去完成他之前那個“雇主”的要求了,最好趕在費奧多爾被捕之前完成,現在公司問題已經解決,他得去調解家庭矛盾了。
太宰治原本即将合上的雙眼因為這句話再次睜開。
“雇主”?
對方是受雇才來橫濱的?
太宰治思緒飛速轉動,一個具體猜想緊随其後浮現——有人雇殺手買費奧多爾的命?
如果是建立在這個基礎上,對方種種行為都有了合理的解釋。比如說「骸塞」那一次的突然降落是由于白霧猝不及防蔓延剝離了異能導緻失手,又比如說對方竊取港口mafia倉庫是為了嫁禍給費奧多爾,以求達到一個借刀殺人的目的,再比如說“茶泡飯之神”的事件是為了凝聚擂缽街衆人的信仰,好讓費奧多爾無法隐匿在那片混亂之地。
再加上擂缽街對于“茶泡飯之神”的描述,以及對方現在展現出的能力來看,确實能夠做這行,并且也像是提前做了準備,對于他們的行蹤都十分了解,近乎到了了如指掌的地步,而費奧多爾也确實樹敵衆多,但是……
真的嗎?連氣息都無法完美隐匿的人去殺費奧多爾?
不對……
對方像是知道他們察覺到了,對于他的話沒有任何意外情緒,也毫不在意,是有其他後手嗎……?
失血過多的冷意一陣陣刺激着太宰治的神經,他幹脆放棄了繼續去思考這個問題。
“诶……既然不幫我喊救護車,那能告訴我雇主是誰嗎?告訴我的話,我就不跟别人說我在這裡見過你哦……連茶泡飯事件也幫你掩蓋,怎麼樣……?”
說了一大串話,太宰治低低咳嗽了幾聲,隻覺得眼前的黑光逐漸擴大,不過沒關系,人在失去意識時最後失去的是聽覺。
于是他隻聽見那道被刻意放輕的嗓音裡,裹挾着一縷對他會問出這個問題感到疑惑的莫名其妙,“你應該知道。”
他應該知道……?
太宰治見過的人很多,曾經他還在港口mafia工作時,見過的棘手人物數不勝數,同樣的,費奧多爾得罪過的人也不計其數。
僅憑這樣一句話,短時間内太宰治根本無法從這樣大的範圍内找到答案。
對方似乎并不希望他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