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的，味道确實不錯。

一連喝了好多口他都沒有擡頭，沈檐收回目光，在林昭川看不見的時候拿起在就放涼的白開水，一口氣直接喝下去了一半。

……

林昭川突然擡頭，像是抓住了考試作弊的學生那樣超沈檐挑了挑眉。

沈檐：“……”

沈檐拿着杯子靜止在原地，跟林昭川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的無聲對峙。

林昭川實在覺得好笑，不過這也證實了沈檐确實是在按照林昭川的喜好才這樣做的。

笑容變成了無奈，林昭川用很認真的眼神看着沈檐，“你不用為了我來委屈自己的。”

暖色的燈光打在林昭川身上，覆蓋了林昭川大多時候對于他人都保持的禮貌的疏離的外表，不過沈檐眼裡林昭川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合格的僞裝者，他覺得除了自己，估計沒人能看穿眼前人看似和煦春風的溫文爾雅的外表下，其實誰都無法靠近。

不過沈檐越來越覺得，在隻屬于他們兩個的時候，林昭川好像有些不太一樣，不知道是不是自作多情，沈檐覺得自己好像離林昭川越來越近了，他好像得到了一些特别的驚喜。

其實不怪沈檐不能吃辣，實在是林昭川十個從小愛吃辣的行家，所以他在挑選辣椒的時候總是會能買到一群辣椒裡最辣的那一個。

林昭川看着沈檐微微被辣紅的嘴唇，因為喝了水，看起啦本來薄薄的嘴唇像是兩瓣切開的紅心芭樂吸引人，林昭川眨了下眼，覺得自己是不是又該吃藥了。

這個情況應該跟沈醫生及時說明，萬一是自己的病情又加重了呢？

“怎麼了？”沈檐再次放下水杯，他看出了林昭川的愣神。

“沒事，就是看你辣成這樣，想到了我小時候的事。”

沈檐挑眉，表示自己很有興趣繼續聽林昭川接着講下去。

小時候他父母還沒離婚的時候，林昭川彼時還不會說話，從那個時候他就在媽媽的帶領下第一次吃起了辣。

林昭川說自己之所以現在這麼能吃辣，那都是被父母培養出來的，當時陳淑棠拿着筷子沾了一點炒菜的辣汁，在林昭川的嘴邊點了點，結果他當時的表情就直接晴轉暴雨，被辣的哇哇直哭。

想到自己第一次吃辣是被辣的哇哇大哭，林昭川就覺得好笑，不過他的笑容在沈檐看來好像不隻是對于回憶起來自己小時候的糗事而感到搞笑，沈檐覺得自己竟然腦子裡想到了慈祥兩個字。

沈檐覺得林昭川看向自己的眼神實在詭異，他微微蹙眉，歎氣，“你該不會把我帶入成小孩兒了吧？”

林昭川撐着腦袋隻是笑了笑，繼續講着。

當時陳淑棠哄了半天都沒把林昭川哄好，直到林昭川的爸爸從廚房裡端出來一份黃桃罐頭，他圓溜溜的像兩顆葡萄一樣的大眼睛一下子就被吸引，哭聲逐漸減弱，他伸着胖嘟嘟的小手在空中亂抓，嘴裡發“要，要”的單字音節。

林昭川的父母也沒想到，隻嘗了一點點辣的林昭川從那時好像是被打通了吃辣的任督二脈，在吃過黃桃罐頭之後，他指着陳淑棠的沾了辣椒油的筷子，“要、要”的喊了出來。

“幼兒園的事你都記得？”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我家人跟我講的呢？”

沈檐：“……”

林昭川換了一個姿勢，他吃飽了，整個人直接往椅子後一仰，頭頂蓬松柔軟的頭發也被揚了上去，“我爸媽離婚之後，我就跟着我媽媽一起生活了，雖然他們是和平分手的，不過後來我很少會再見到我爸了。再後來差不多上初中了吧，”林昭川的語氣帶着些許不确定，像是什麼不重要的稀松平常的小事，“我媽她的工作需要到國外去工作，我就一直一個人生活，慢慢的不僅學會了做菜，也學會了買菜的時候怎麼樣才能買到最辣的辣椒。”

林昭川的眼睛很好看，笑起來眼睛彎彎的，睫毛很長，低頭的時候頭頂的燈光映照下，在林昭川的臉頰上形成了兩片羽毛一樣的陰影。不過這會兒林昭川沒有笑，算是放空的狀态下，林昭川的眼尾也是微微上挑，有一種天然的故事感和破碎感，看得沈檐真的很想走上前把林昭川緊緊抱住。

不過沈檐的這種想法也隻能是想法，他現在也隻能在心裡想想而已。

……

沈檐看着林昭川無所謂很平淡的表情，後者繼續說着，臉上還挂起了一個淺到不能再淺的笑容，“因為她覺得對我少了點關心，也不了解我上初中高中以後的事情，所以後來我休學在家的時候，她陪着我的時候總是跟我提我特别小的時候發生的事情。”

講到這裡，林昭川就不再開口了，他就靜靜的看着沈檐。明明說起這些的時候林昭川整個人非常的平靜，不過沈檐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林昭川心裡打轉。

是什麼呢？估計是自己應在林昭川眼眸中的心疼吧。

這頓飯吃的讓兩個人都吃出了别樣的滋味，林昭川在收拾碗筷的時候，自嘲的笑了笑，他盯着自己泛紅的的指節，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麼跟沈檐說了那麼多無關緊要的廢話打擾對方吃飯的心情。

索性沈檐脾氣遠比外表看起來好多了，并沒有抱怨什麼。

林昭川把最後一個碗放到收納櫃裡，關上門的時候想到剛才是自己有點沖動了，這些事情林昭川還是第一次主動開口跟别人講的，他甩幹了手上的水珠，決定要趕緊去吃藥了。

客廳，看着自己手裡卷子的沈檐不知道林昭川隻是洗個碗就洗出了這麼多心理活動。

沈檐一隻手轉着筆，盯着試卷好像是在讀題幹的樣子，其實在心裡默默記下：這是林昭川第二次對自己講他小時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