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冷空氣四處流竄,一輪孤月挂在空中顯得特别冷清。
卧室的窗戶緊緊閉着,有窗簾遮擋,風和月光都沒有洩進來。
運行了許久的暖氣把卧室變得暖洋洋的,隻穿一件單薄的睡衣徐東也覺得渾身上下哪哪都熱。
從浴室出來,吹幹頭發的兩人躺在床上不知不覺又親到了一塊。
他們貪婪着汲取着彼此的溫度和氣息,緊緊貼在一起,仿佛要将以前錯過的親吻全都補回來。
陸學林的手伸進徐東松軟的睡衣裡,這裡摸一摸,那裡捏一捏,徐東覺得癢,親着親着就忍不住笑,抓住他的手道:“你能不能換個地方玩?”
陸學林另一隻手摩挲着他發麻的嘴唇,神色慵懶地問他:“換哪個地方?”
徐東輕輕咬住他的指尖,慢慢含進嘴裡,搖了搖頭口齒不清:“我不知道。”
感覺自己的指尖正在被他輕輕舔舐,陸學林身體往下壓了壓:“什麼都不知道,你怎麼那麼笨。”
徐東牙齒松開,用舌頭将陸學林的手指頂了出去:“我媽說過,兩個人要想長久的在一塊,其中一個就得笨一點,都太精明的話這日子就沒法過了。”
陸學林問他:“你媽有沒有說過,一個人要是太笨,很容易被人吃幹抹淨?”
“我一個男人還怕這個?”徐東雙手摸上陸學林的腹肌,又吻了吻他的臉頰,“咱倆這樣誰吃誰還不一定呢,能跟你在一起,怎麼看都是我賺了。”
陸學林腦袋埋在他的脖頸處,低低的笑了兩聲後,便從徐東身上下來,側身面對他躺着。
兩人互相凝望着,一會兒又不約而同的伸出手摟住對方,徐東打了個哈欠,眼角帶着些潮濕:“我好像有點困了,睡覺嗎?”
陸學林在他身上輕輕拍了拍:“睡吧,明天還要早起,我也困了。”
徐東湊過去親了親他的嘴角:“晚安!”
“晚安!”
被套和棉絮都是新買的,蓋在身上蓬松又暖和,還有股淡淡的香味。
徐東在逼仄的的環境裡住慣了,好不容易睡上這麼大的床,身旁還躺着自己喜歡的人,滿足的情緒難以言喻,一夜無夢到天亮,等他醒的時候,陸學林已經穿戴整齊了。
伸了個舒服的懶腰,又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正想找個鏡子照一照,陸學林道:“你睡着的時候我幫你擦了藥,已經消腫了。”
他嘴唇上沒什麼傷口,擦了藥睡一覺,幾乎就完全好了。
倒是陸學林,嘴角的淤青看起來比昨天還要嚴重些,好好的一張臉,硬是被嘴角的傷口破壞了美感,斯斯文文的一個人,看起來也狂野了幾分。
他這模樣有幾分滑稽,徐東想笑,又覺得愧疚,最後隻能再三保證:“以後不管遇到多緊急的事,我都不會再打你的臉了。”
昨晚在徐東身上占夠了便宜,陸學林也不生氣了,他又不靠臉吃飯,難看就難看點吧。
提起這事,他又跟徐東确認道:“你昨天真的看見人了嗎?”
徐東抓了抓自己淩亂的頭發,苦着臉說:“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
陸學林心裡有些想法,怕徐東焦慮,安慰他道:“可能是你看錯了,好好工作,别想太多。”
徐東點了點頭:“你也專心上課,我今晚不一定過來,要是太晚的話你就不用等我了。”
陸學林走到他面前,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領:“能搬過來的話就早點搬過來,今年六月份還要高考一次,時間仍然很匆忙,你過來了,我才能找機會給你複習。”
徐東捉住他的手親了親:“行,最遲這個周末,我就搬過來。”
溫存一夜,新的一天到來,兩人又要各自忙碌。
在公交站台附近吃了早餐後,目的地相反的兩個人便乘坐不同的公交車離開。
徐東在修配社幹了快一年半,不僅漲了工資,還擺脫了學徒工的身份,成了一級技工。
這樣看來,就算不上大學,他的未來也是光明的。
不過徐東認為他還是可以再努力一次,他們老徐家還沒出過大學生,今年他要是能考上的話,也算給父母長臉。
家裡的條件比以前好了許多,大學畢業國家還會分配工作,要是真能考上,修配社的工作辭了也不算可惜。
成績好的高材生總是能讓人另眼相看,徐爸徐媽本身就很喜歡陸學林,以複習的借口搬到那邊去,他們肯定不會多加阻撓。
白天幹活的時候,徐東在心裡組織好了說辭,就等着晚上回去跟父母說他要搬出去的事。
傍晚時分,徐蓉和徐西在大院外的巷子口等待,徐東的身影剛出現在眼前,徐蓉便一個箭步沖上去,抓住他的手腕道:“你怎麼才回來!”
徐東看着姐弟二人,笑嘻嘻道:“今兒個太陽真是從西邊出來了,你倆不在家好好待着,怎麼還專門跑出來接我下班?”
徐蓉跺了跺腳:“你快别貧了,家裡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徐東臉色一變:“出什麼事了?”
徐蓉搖了搖頭:“具體出了什麼事我倆也不清楚,爸媽讓我把徐西帶出去逛逛,天不黑不準我們回來,還說要是遇見你,讓你趕緊回去。”
徐西也很緊張:“哥,你在外面是不是犯了什麼事?爸媽好生氣,把你和小陸哥的照片都砸了。”
徐東的心揪了起來,徐西這話一出口,他瞬間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徐蓉欲言又止:“你和陸學林……”
徐東無暇和徐蓉解釋太多,故作鎮定的笑了笑:“沒事,可能是有什麼誤會,既然爸媽叫你們出去逛逛,那你們就去吧?餓了就在外面買點東西吃。”
徐東精神恍惚的掏了掏自己的兜,徐蓉按住他的手道:“你就别操心我們了,快回去吧。好好跟爸媽解釋解釋,他們要是動手,你也别傻乎乎硬扛着,不行就跑。”
徐東嘴唇顫動了兩下,麻木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