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正是剛剛在柴房前離去的那兩名婢女,此刻她們正在施粥,桌上鍋裡熬着一團綠油油的東西,桌前排了一條長龍隊。
剛剛她們還在交談,而此刻都同步愣愣看着從天而降的柳宴夏。
柳宴夏一時間不敢亂動,好在沒多久,這些傀儡像是沒發現威脅又動了起來。
她暗暗長舒一口氣後,發現隊伍打頭的傀儡有些眼熟,好像是昨天進城時見到的那幾名傀儡之一。
隻見這傀儡用破碗接過一碗綠油油的‘粥’,又領了兩個黑黑的饅頭往一旁不遠處的茶攤子走去,所坐選的座位與昨日一模一樣。
“難道這些傀儡……”
為了驗證心中所想,柳宴夏跟着那名傀儡走到茶攤子附近。
“聽說桑家又發現了一座不得了的靈礦……”傀儡張口所說的話也與昨日完全一樣!
緊接着茶攤老闆娘扔東西驅趕她們。
那又黑又硬的饅頭再度被甩飛了出來。
果然,這些傀儡在這城裡日複一日地重複死去之時前一日所做的事!
“那是否說明,隻要我今晚待在桑府就能看見一些其他的東西呢?”
可那又要在這燕歸城裡耗上一夜了……
柳宴夏轉身面向剛剛費盡千辛萬苦才跑出來的宅子,再三考慮下還是選擇向桑府走去。
“就一日。”最多一日。
她重新回到桑府大門前,看着裡面忙碌的傀儡來來往往。可朱漆的大門早已斑駁,甚至有一扇倒在了地上,上面覆滿塵埃,于石階下,刻有桑府二字的牌匾已經變了形。
兩相對比之下,這場景說不出來的詭異。
柳宴夏走入正門,一路直走找到會客大廳,确認地點後潛藏起來。
她倒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天黑透後,許是已經沒有了蠟燭,偌大的一個府邸内沒有燃上一支燭火,所有傀儡各司其位,或站或立,把酒言歡。
柳宴夏能夜視,這些景象她能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這時,門口處傳來幾聲慘叫,宴廳内的交談聲戛然而止。兩名傀儡一人提着一名奴仆屍體踏入院内,身後兩扇腐朽的大門随着她們的進入立即死死合上。
“你們是何人?!”宴廳裡為首一女子怒喝道。
柳宴夏猜測她若不是桑府之主,也至少是個有話語權和地位的人。
“若你們能乖乖将今日在礦洞之中所得寶物雙手奉上,我們可以考慮放爾等一條生路。”其中一名傀儡将奴仆的屍體甩至庭院中間。
接下來雙方都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她們此刻身軀損毀嚴重,柳宴夏無法從她們的表情上看出些什麼。
“休想!既然是在我桑家礦洞裡發現的寶物自然是我桑府之物!”
隻聽得桑家為首女子一聲令下,雙方便交戰在一起。
但桑府一行人看身法多是普通人,而那兩名不知來曆的傀儡,一招一式頗有章法,顯然不會是什麼平凡之人。
這于整個桑府而言是單方面的屠殺。
桑府之人掩護着身邊的稚子往大門口撤,可任由她們使盡力氣,也無法打開大門一絲一毫。
一時之間慘叫聲不絕于耳,此起彼伏的哀嚎之聲裡飽含濃烈的絕望與恨意。
柳宴夏站在原地迫使自己閉上雙眼不去看這一慘烈的景象。
雖然這些傀儡因歲月的侵蝕而腐敗,可她們發出的聲音并沒有絲毫受到影響。
在這一段無人知曉的歲月之中,每一夜都會上演。
在耳邊慘叫聲停息之後,柳宴夏才睜開雙眼。庭院内已經是屍橫遍野,那兩名入侵者在庭院内搜尋着她們渴望的戰利品。
“汪汪汪!!!”宴廳内傳來小狗的犬吠聲。
柳宴夏立即回頭看去。
在黑暗中那一抹紅光在飛速靠近。
小狗從宴廳之中飛撲向其中一名傀儡死死咬住她的衣袖不停撕咬着。
“哪來的小畜生!”傀儡輕易将它甩落在地,而後朝着它原本就有裂縫的腹部狠狠踹上了一腳。
小狗哀嚎一聲倒飛出去撞上了一旁的樹身。
柳宴夏捏緊了拳跟着這兩名傀儡走向宴廳,不斷在心底告誡自己不要沖動動手,否則就會打斷她們。
在兩名傀儡剛剛走至宴廳門口時,她們的生命仿佛一下就停止了,兩人雙雙倒在了地上。
柳宴夏擡頭看向漆黑的宴廳,她深知這兩人不會平白無故的死去,一定是有人動手了,隻是那人不在燕歸城内,無法将這一段過往演全。
桑璐,亦或是芝素?
草地上的沙沙聲将柳宴夏的思緒喚回,小狗正努力的想要站起,可缺了一條腿的它顯得尤為困難,喉嚨裡不斷發出嗚咽的聲音。
“小柴。”她趕緊跑過去将它抱起,它腹部上的裂縫似乎又大了一些,有些心疼道:“每日都是踹這個地方,怎麼能沒有裂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