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樂環顧了一下車廂,還有力氣的人互相幫助将那些喪屍屍體從車窗丢了出去,以免這些屍體再發生什麼異變,整個車廂沒有一處幹淨的地方,每個人的身上臉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上了血迹,不過好在她們可以稍作休息了。
顧憐星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林可樂注意到她似乎異常的疲憊,車廂内沒有人再開口說話,似乎所有人都在珍惜這一刻的甯靜,隻剩下彼此的呼吸聲。
她們各自找了位置坐下來休息,期望着不要再發生什麼事情了。
林可樂便順勢坐在了顧憐星的身旁,有幾分關心地詢問着顧憐星的情況。
“你真的沒事吧?”
顧憐星額頭滑過一滴冷汗,有一種莫名地虛弱感,明明仍然跟之前的面癱表情差不多,林可樂卻看到了她此刻的軟弱。
或許是顧憐星現在表現的像是需要人安慰一般,林可樂不自覺地握住了她放在腿上的手,這一下顧憐星才回過神來,看向林可樂的方向。
她瞳孔震驚,透過林可樂的方向,看見站在車窗旁的那個自己。
那個顧憐星,并不是面癱,她正用一種嫌棄的眼神看着顧憐星。“你就是一個廢物。”
“你永遠無法成為母親那樣的人。”
“如果是我,早就帶着所有人通關了。”
林可樂見她傻傻盯着自己的身後,也回過頭看向顧憐星看着的地方,什麼都沒有啊。見顧憐星呼吸加重,似乎是看到了什麼幻覺的樣子。林可樂隻好試着抓住顧憐星的肩膀搖晃了兩下,迫使顧憐星與自己對視。
“顧憐星!你清醒一點!”
顧憐星才被這一聲呼喚喊回來,兩人保持極近的距離,顧憐星看着林可樂帶着笑意的眼睛,眼神飄忽不定,快速從眼睛又挪到了嘴唇,不自覺抿了下唇,将林可樂推開。
她在林可樂的身上聞到了熟悉的氣息,那股每晚纏繞着她的可樂味。
顧憐星從口袋裡掏出那玻璃瓶來,拿出一顆糖含在嘴裡,那甜膩的味道竟然可以有效的麻痹她的神經,如同一個心理安慰,比任何藥石都有效。
那在耳邊喋喋不休的惡魔低語和不斷在眼前晃悠的幻象也随之消失了。
林可樂不是第一次見顧憐星吃這玩意了,所以有些好奇,為什麼顧憐星每次吃完糖就冷靜下來了,難道是有什麼特殊效果的糖果嗎?
“這是什麼糖?”
顧憐星盯着手中的玻璃瓶,裡面都是漸變色的可樂軟糖,就像是一個個可愛的史萊姆。
“這不是糖,是我的藥。”
“你有什麼病,需要吃藥?”林可樂張口就來,似乎忘記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感,就像曾經她們彼此有着親密的關系。
顧憐星看着林可樂仍然握着自己的手,默不作聲地掙脫開,林可樂這才反應過來将手收了回去。
“我小時候出過車禍,導緻面部神經壞死,做不了什麼表情。”
顧憐星還是第一次對外人提起這件事,隻要一回想起,腦海裡的記憶畫面就不斷閃過,她似乎永遠無法忘記那個夜晚。
巨大的撞擊使她渾身都在疼痛,父母的屍體靜靜地躺在面前殘缺不堪,而她隻能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她的身體被撞變形的車子卡住了,鮮血沾染着臉上的油漬和灰塵流進了眼睛,流下的是淚水還是血水,她已經分不清了,反正什麼都看不清了。
顧憐星已經麻木了,她仿佛看到了死神要來帶走她。
可趕在死神之前來到她面前的,是一位女警,她冒着生命危險,在車子爆炸之前,砸開了車門,将顧憐星給救了出來。
失去家人的顧憐星也被那位女警收養,可車禍帶來的疾病仍然不斷纏繞着她。
她抓住了那道光,也永遠困在了光的陰影下。
“沒有表情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林可樂仍然是一貫的風格,似乎任何事都不會影響到她的情緒,任何的事在她看來都不是什麼無法解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