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白上前解釋:“剛剛心理醫生給你催眠,但是催眠以後你的表現很不正常,怎麼也叫不醒,後來是‘0333’把你叫醒的。”
警備隊的人面面相觑,隊長躊躇地走上前:“你好,秦錦城少校,我是警備隊小隊長,我想問一下你是被僞人襲擊了嗎?還記得夢裡的内容是什麼嗎?”
“記不清了。”
警備隊的人松了一口氣:“那應該不是僞人襲擊。”
江介雲撓了撓自己的光頭:“那你是夢見什麼了?”
“也記不清了。”
柳青城覺得不對勁:“我們會不會是先入為主覺得秦哥是被僞人襲擊了,但是秦哥其實是昏迷過去了?”
“嘶……”賀嘉煜摸了摸下巴:“好像有道理。”
“應該不是吧,隊長身體這麼好,怎麼也輪不到隊長生病啊。”程宸反駁。
“……催眠已經結束了?”秦錦城皺了皺眉,努力回憶着剛才的情形,卻隻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但背後還有一陣沒有褪去的涼意:“應該不是昏迷,我記得我是有在做夢,但是一醒來就忘了。”
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眼神變得銳利起來,掃視着在場的衆人。
“你們怎麼都在這裡?”
“你們怎麼知道我來心理治療的?”
A06小隊的三人面面相觑,表情都有些不自在。
秦錦城又看向柳青城和江介雲:“你們呢?為什麼也在這裡?”
“小爺,小爺我,小爺我散步路過而已!”江介雲有點結巴,剛剛的嚣張氣焰全無。
“散步?柳青城跟着你一起散步?她什麼時候有這麼外向了?都肯主動跟着你出門?”
柳青城和江介雲頓時無言以對,低下了頭。
又扭頭看向旁邊扮出滿臉無辜的少年,秦錦城張了張嘴。
賀嘉煜歎了口氣,可憐的少年,他就知道在場的都得被隊長“審問”一遍。
逃不掉的——
秦錦城的話語在喉嚨裡卡了一下,眼神在少年上下掃了一圈,才開口道:“為什麼出門又不穿鞋?”
……賀嘉煜想要捂住自己的眼睛,隊長什麼時候這麼柔和了。
其他幾人也想捂住眼睛,原來隊長帶小孩是這樣的。
少年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腳:“不喜歡穿。”
“不行,你以後出門得要穿鞋,外邊的地步很髒。”秦錦城覺得醞釀了半天,終于找到了合适的措辭,滿臉嚴肅地訓道:“你記住,下不為例,再不穿鞋我就要打你的腳了。”
少年擡眼,雙眸直勾勾看着秦錦城,看得秦錦城都有點不自在了。少年才斂去眼底的幽暗,垂下頭,擺出一副乖順的模樣。
“好。”
……
在一片無盡的幽暗之中,矗立着一座無數扭曲變形的血肉堆砌而成的血肉祭壇。
祭壇本身,由無數扭曲、腐爛的血肉與骨骼堆砌而成,它們交織纏繞,如同被無形之手粗暴地捏合在一起,這些血肉之中,似乎還夾雜着破碎的骨骼與斷裂的筋腱。
而在祭壇的中央,赫然擺放着一隻右臂。這隻右臂白潔無暇,肌肉線條流暢漂亮,手臂上的血管如同精緻的紋路,隐約可見。但此刻卻作為一個殘肢孤零零地擺放着,純淨神聖的血液從斷面向四周潺潺地流淌而去,在流淌的過程中慢慢變得灰色粘稠,如同正在被污染。
而污染後的血液沿着祭壇的縫隙滲透下去,仿佛是在為某種存在而獻祭着什麼東西。
祭壇的上空,彌漫着一層厚重的黑暗霧氣,而在黑霧中,隐約能看見七尊白色石膏雕像般的東西,随着霧氣的變化而上下浮動着。
長久的沉默忽然被打破。
七個使徒之一的女使徒緩緩擡起頭,若有所覺地望向遠方的某個方向。
另一個男使徒也蘇醒過來:“發生什麼了?”
“……沒什麼。”女使徒仍然保持着遠眺的姿勢:“我留下的精神污染被人抹除了。”
“被人抹除了?”
“嗯。”
“什麼時候留下來的。”
“大概是七年前,我蘇醒降世的時候,有兩個人想攔住我,一個人瘋了自殺了,另一個人被精神污染呆在原地了,應該是那個呆在原地的人。”
“普通的人類應該做不到消除精神污染的能力,難道他們終于信仰我們的神了嗎?”
“我能感覺到,消除精神污染的那個力量,雖然有點我們的神的氣息,但并不完全一樣。”
過了許久,女使徒才繼續開口:“是祂出現了。”
男使徒沉默了一下,白色石膏般的身體忽然有了動作,不再随着黑霧的上上下下而起伏,而是開始掙紮着,想要離開這片黑霧。
“讓我去把祂抓回來……祂已經被我們遺失得夠久了。”男使徒猛地一發力,徹底掙脫了這如鎖鍊一般的黑霧。
“現在,我要讓祂重新回到祭壇。”
女使徒聞言輕輕颔首:“好。”
等到男使徒的背影漸漸離去,女使徒才重新低下頭,恢複了半沉睡的狀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