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駛動，拐入了地下城的一個繁華街道，滿街的霓虹燈閃閃爍爍，程宸看着窗外景色，如釋重負般把面具摘下，揉着因為戴着面具太久而發紅的鼻梁：“哎呦，今晚終于搞完了。”

“資料要看嗎？”

程宸笑嘻嘻道：“看看看，當然看了。沒想到你還真帶出來了……怎麼做到的？不是還有安保人員什麼的嗎？”邊說着，指尖還戳了戳宋子白腰間資料袋凸起的棱角：“這厚度夠當兇器用了。”

宋子白把資料掏出來，遞給程宸。雲淡風輕道：“一開始我先把那兩個安保人員騙到房間裡殺了。”

程宸接過資料，擡起眸，驚訝地“哇”了一聲。

“然後我就跑到檔案室，一開始先把那個辦公桌翻了一遍，但辦公桌裡沒有什麼東西……然後我就想起來，以前我們在‘伊甸園’的時候，那個院長的保險櫃就藏在油畫後邊。”

“那個時候啊……”程宸回憶起幾年前發生的事情，真心實意地渾身一顫，後怕道：“那時候是真吓人。”

“是啊，我們差點就被發現了，幸虧跑得快。”宋子白把話題扯回檔案室，繼續說道：“然後我就掀開了檔案室裡的油畫，發現保險箱就在後邊，這個管家也不想一想檔案室放個油畫有多突兀，倒不如說這種人的想象力确實貧乏，隻能想到這些東西。”

“再往後我就解開密碼，在你們敲門之前，總算從通風管道爬回休息室，然後再把那兩具屍體用繩子綁在吊燈上了。”

“噢——難怪一開始你沒開門。”

宋子白說着，眼睛撇到一旁的少年，發現他還是老老實實披着毯子一動不動。随手把毯子掀開，露出了少年的眉眼，直到這時宋子白才認真打量了一下少年，紅發綠眼，皮膚白皙，還帶着點雀斑，應該是典型愛爾蘭人的長相。少年怯怯地和宋子白對視，宋子白開口笑道：“一直披着毯子幹什麼？我們已經上車了，你獲救了。”

少年半是期待半是緊張地問着：“我，我的表現怎麼樣？”

“還不錯，你看，我們順利地跑出來了。”宋子白言罷，忽然想起來自己帶出了這個少年的檔案，便把那個拿出來放在男孩懷裡：“從檔案室給你帶出來的，說不定可以掩埋掉你在‘兒童收容所’被人售賣的這一段經曆——不過我估計這個‘兒童收容所’的總部還會留一份你的資料當備份，所以你也不用太把你手上的那個檔案當回事，到時候找個地方燒了就行。”

“好……”少年點點頭，把那一個檔案收了起來。

程宸也注意向了那個少年：“子白，咱們還在秘密行動，帶着個孩子不太方便吧？你打算怎麼處理？”

“到時候交給李子昂吧……”宋子白也有些遲疑：“讓拳擊俱樂部先養着？”

程宸玩笑道：“也行，畢竟咱們A06已經有個秦瑾之了，再多養一個可不行。”

宋子白笑了笑，卻忽然發現自己的手腕被不輕不重地拽住，宋子白低頭，看見少年眼圈通紅地看着自己：“我不能和你們一起嗎？”

程宸開口道：“是啊，我們特遣隊的行動很可怕的，你個小孩不能摻和。”

宋子白粗粝的拇指抹過少年眼尾：“沒事，你就先在我們的朋友那邊待着吧。”

少年咬着唇，鼓起勇氣地說着：“我也能幫特遣隊的，我會好好聽指揮……”少年賣力地推銷自己，“我年紀小，如果需要小孩的地方，可以讓我來。我也想加入特遣隊……”

程宸捏了捏少年的臉，少年的五官皺了皺，程宸心裡覺得好玩，寬慰道：“真不行，咱們特遣隊不招童工，你要進特遣隊的話，那也得長大以後再說。”

言罷，程宸又側頭對宋子白笑道：“真難得啊，居然還有人想進特遣隊，基地裡的人看着特遣隊的死亡率，都是避之不及的。”

“我不怕死。”少年反駁道。

“好好好，你真棒……”程宸敷衍着安慰。

宋子白斂起笑意，嚴肅道：“現在不讓你參加行動，完全是因為你會拖我們後腿，明白嗎？除非你有很強的能力，不然我們不會讓你參加。”

“那……我要有多強的能力才行？”

“整個一号基地有一千五百平方公裡這麼大，塞着超過兩千萬人口，但特遣隊總共也不到兩千，你明白這是什麼概念嗎？”

程宸接口道：“你最起碼得是萬裡挑一才行，像你現在的小身闆肯定不夠格。”

少年抹了把眼睛，硬氣道：“我肯定會變成萬裡挑一的人的。”

“而且，我要成為萬裡挑一裡的萬裡挑一。”

“好。”宋子白正色道：“如果你在十五年後，真的成為了萬裡挑一裡的萬裡挑一，而且如果那個時候我或者這個姐姐還活着的話……那我會推薦你加入特遣隊，但在這之前，免談。”

“到時候我可以成為你的隊員嗎？”少年抹了把眼睛，期許地說着。

程宸擺擺手：“哎，那個時候這個哥哥都是四十歲的老東西了，你還想讓他沖鋒陷陣啊？可能過個四五年我和這個哥哥就退伍了。”

程宸對着宋子白擠擠眼，他們欠基地的貸款已經還了七七八八，再熬個幾年就解放了，到時候存一筆錢，程宸想去開個小店，賣什麼東西還沒想到，但可以到時候再說。至于宋子白嘛，毫無疑問是要給程宸打下手的。

少年無措地絞着手指，但還是開口懇求道：“那……你們可以給我取個名字嗎？我是孤兒，沒有名字，别人都叫我‘1067’。”

宋子白和程宸面面相觑，想起來前段時間秦瑾之沒有取名的時候，他們還得一口一個“0333”。

但兩人都沒什麼取名的天賦，程宸道：“等你足夠厲害的時候，你就自己給自己取個名吧。”

“好……”少年萎靡地應了一聲，就沒有再繼續打擾宋子白和程宸，隻是窩在汽車的後桌角落發着呆。宋子白也不再顧及他，扭頭看向程宸：“那個資料你看完了嗎？”

“看完了……”程宸拿出資料，遞給宋子白看：“這裡大部分都是一些合同和交易記錄，沒有太多有用的資料，但裡邊很多字眼提到了一個組\織，叫做野狼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