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慕野怒了,因為他看清從周鹿身邊遊蕩着一些黑氣在往林落雪那邊鑽,隻不過都被一道瑩白的屏障給擋在了外面。
“你想對雪兒做什麼?”
周鹿勾唇微笑,一雙燈籠大的紅眼滿是陰婺,他反問:“做什麼?她本來就是我的,你覺得我要做什麼?”
方慕野氣急,握緊拳頭就要揍他,卻發現自己連碰都碰不到他,還反被周鹿打了好幾下。
方慕野猛烈咳嗽,倒在地上,他道:“害死你的人是我,跟雪兒沒有關系,你要殺人的話,就殺我一個,放過她。”
“周鹿,你不知道雪兒心裡其實還有你。”
方慕野打起了感情牌,卻不想這直接觸發了周鹿心裡的紅線。
他氣的再次猛踹了方慕野一腳,恨道:“有我?你可真是搞笑。”
“如果你沒有出現,她的确心裡有我。”,周鹿提着方慕野的領子,“但你偏偏就是那麼的礙眼。”
“砰”的一聲,方慕野被無情丢開。
周鹿狠厲道:“她就是一個見異思遷的賤人,發現你長得比我帥,比我有錢,比我會讨她喜歡,她就抛棄了我,憑什麼啊?”
“還有你,你也是個十惡不赦的賤人。你憑什麼得到她的芳心後就要來勸我放手?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我跟她二十八年的感情,竟然還比不過才認識你的一年。”
“她還想給你生個孩子......”
周鹿每說一句話,他周邊徘徊的黑氣就越濃。
雖不知是什麼,但方慕野本能地往後縮,避免被黑氣碰到。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周鹿迷茫了,他問自己,逐漸癫狂。
“還能為什麼,不愛了呗。”,一道聲音插足進來。
周鹿轉身,方慕野驚喜,是妘澄。
“不愛了。”,周鹿哈哈慘笑,扭頭望着遠處睡下的林落雪,他恨道,“是啊,她不愛我了。”
周鹿要發瘋,朝着林落雪沖去,方慕野大驚失色,連忙爬也似的跑過去擋在林落雪身前。
他已經不敢再想待會兒自己可能會受到的傷害,紅着眼尾纏綿的盯着身下熟睡的林落雪。
我第一次這麼愛一個人啊!
方慕野想。
然,等了許久,他身上還是沒有疼痛傳來。
方慕野茫然的眨了眨眼,轉身就見妘澄已經控制住了發瘋的周鹿,見他看過來,妘澄笑道:“别擔心,我還在呢。”
“周鹿,人死前塵滅,你跟他們已經陰陽兩隔,你不能在插手人間的事情。”
“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回到陰間去,二,繼續報仇,但我會在那之前滅掉你。”
周鹿冷哼,“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方慕野看不見了,隻因為在周鹿說完後徘徊在他周邊的黑氣就無限擴散,頃刻充斥着整間屋子。
但也隻有兩秒,兩秒過後,一道銳眼的白光擊破了黑氣,将光明重新還給方慕野。
方慕野還看見,周鹿身邊懸浮着一圈符篆,黑氣不斷地想沖破它們圍成的包圍圈,但始終不得出來。
妘澄冷哼:“冥頑不靈。”
就要掐訣滅了周鹿,卻不想周鹿太過害怕,“砰”的一下給妘澄跪了下來。
他不想死,但是他不甘心。
他把發生在他們三人之間的故事講給了妘澄聽,他希望妘澄能做一個判官,明白他的苦衷。
“所以呢?”,聽完後的妘澄冷漠道,“你已經死了,人死前塵滅,不管你生前如何憋屈,遭受到怎樣的折磨,你現在已經死了。”
“陰陽兩隔,活着的時候你得遵守人界的法律法規,死了你就得遵守冥界冥君制定的法則。”
“你有怨,判官筆下自會記載,隻等他們死了抵達冥界之後,你們之間的賬本才會被重新提及。到那時你能得到什麼,他們會受到怎麼的處罰,判官自會評判。”
“若你現在還是一定要殺他們,那我也隻能替天行道。”
周鹿哭了,是那種極緻的委屈跟痛苦,他盯着冷漠的妘澄,不得不屈服。
“謝過大人,我知道了。”
鬼魂原本無淚,他哭隻能是他的精元。
妘澄點頭,心裡就算再不忍,面上依舊冷漠。
隻見他從包裡拿出一個小瓶子,施法将周鹿給收了進去。
方慕野本想跟他說話,又實在有些心裡發咻。
妘澄眨眼,勾唇,轉身,拿出光腦:“搞定了,付錢吧。”
方慕野付了尾款,妘澄又取出一張符篆,朝他講:“把它戴在身上,這是治療你精神力紊亂的,大概過個三四天就能好全。”
“至于你開的陰陽眼,這隻是暫時的,明天就會恢複。”
“事情結束,再會。”
方慕野一句話也沒有說,隻呆愣點頭,也不想着要送人出去?更不知道這人之前是怎麼進來的?
掌心一陣溫熱,方慕野垂頭,原是之前那張符篆已經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