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莉娅将六千萬高高舉起，越過頭頂，對着那些企鵝毫不猶豫把六千萬扔了出去，沒有遲疑。

在六千萬離開的瞬間，寒意再次卷土重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好處也有，身上那些細碎的劃痕偶爾傳來的刺痛，現在完全沒感覺了。

迪莉娅沒有回頭，像是預判了大企鵝的行動，在空中強行扭轉了落地方向，躲開了大企鵝氣急敗壞的攻擊。

揮舞的短刃和鋒利的長羽毛短兵相交，迪莉娅憑借着短刃和長羽互相對攻傳來的力道在空中不斷騰躍，幾乎沒有落地的空隙。

六千萬落在了倒地的企鵝們中間，如迪莉娅所想，火焰迅速蔓延，繞開了東倒西歪的企鵝，冰面被融化，細微的流水聲響起。

大企鵝的動作越發急躁起來，迪莉娅抓住空隙，給它添了幾道傷口，都在柔軟的胸腹部。

有了身體的大企鵝，在擁有了更強大的攻擊力的同時也成了血肉之軀，它雪白柔軟的胸腹羽上，因為短刃劃出的口子，漸漸氤氲開黑色的血迹，散發出難聞的味道。

迪莉娅記得這個，是看到雕像時聞到的那股味道，讓人作嘔。

怪物的血不是紅色的，是臭不可聞的。

迪莉娅漫不經心想着，牆那邊傳來的貓叫聲愈發凄厲。

她招架住大企鵝因為受傷愈發淩厲的攻擊，在六千萬徹底搞定大企鵝的弱點之前，她絕對不會讓它前進一步。

事實上，六千萬的速度很快，那隻是一層再普通不過的冰面，融化它不需要多少時間。

迪莉娅突然停止攻擊和移動，反而迎上去用左肩接住怪物接下來的攻擊，鋒利的長羽砍進她的肩膀，卻還沒到能切開骨頭的地步，被她的肩骨卡住，無法往下也無法抽回。

這是她在嘗試了對怪物使用藥劑沒有起到效果後，腦子一熱想出來的辦法。

她知道這很魯莽，也充滿了賭性，一旦她預估錯誤，大概她的肩膀就會永遠離開她，更甚是更加慘痛的代價。

幸好，她賭對了，命運是站在歐皇這一面的。

不過，迪莉娅也知道，藥劑沒起作用的原因，大概是因為藥劑的等級太低。

沒辦法，她還隻是個學習時間不到兩個月的煉金小學徒，她還需要時間在煉金上更加深入地學習。

迪莉娅趁着這個機會，另一隻手握緊短刃，沒有遲疑插進了大企鵝的胸膛，短刃很鋒利，捅進去的時候幾乎沒有阻力，她讓短刃進到最深，反複捅了好幾次。

她本來對準的是大企鵝的心髒，在刀尖即将刺破大企鵝皮膚的時候，手往邊上歪了幾分。

即使不是要害，但是反複多次受到傷害，大企鵝也一定會受到影響。

在最後一次刺入的時候，迪莉娅感覺到刀尖戳到了硬物，她手上用力，捅了過去。

“咔嚓——”

她聽到了硬物破碎發出的聲響，她不清楚那是什麼，但顯然，那很重要。

因為大企鵝在那之後就像是被按下了停止鍵，保持着攻擊的姿勢不再動彈，與此同時，不曾停歇的貓叫聲也停了下來。

這羽毛砍得太深，迪莉娅蹙眉，有點痛。她将那長羽毛從怪物的鳍肢?上砍下，因為這個動作，扯到傷口，沒忍住龇牙咧嘴。

迪莉娅咬緊牙關，一鼓作氣将那長羽從肩膀上拔下來，眼前因為劇烈的疼痛一黑，她差點一個踉跄摔倒在地上，勉強站穩。

大企鵝不再動彈，但迪莉娅覺得這事沒這麼簡單就能結束，她的危險警報一直沒有停止鳴響。

她沒有去管受傷的左肩，那長羽似乎自帶冰凍效果，她被砍中的地方沒有流血，傷口處泛起了白霜，透過白霜甚至能夠清晰看到傷口裡的皮下構造和森森白骨。

迪莉娅走到六千萬身邊，冰面早已融化，下面出現的人讓她控制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布魯斯！”她驚呼。

那下面并不是她想象中的怪物本體，或者其餘諸如怪物的重要之物。

那下面赫然是，面色紅潤，雙眼緊閉的布魯斯·韋恩，身上穿着可以直接去出席晚宴的華貴禮服，還綁着紅色的禮物絲帶。

他就那樣躺着，像是童話故事裡的睡美人。

睡美人需要王子的喚醒，迪莉娅顯然不是布魯斯的王子，布魯斯沉沉睡着，聽不到外界的呼喚。

迪莉娅有點擔心，這是她的親人，雖然才相認沒多久，但她對布魯斯很有好感，這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布魯斯不會因為是長輩就對她指手畫腳，會給她擁抱，會給她零用錢，還讓她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生活就好。

迪莉娅小心地将布魯斯從地上扶起來，因為一面肩膀受傷，不好發力，一時沒法去關注身後的怪物。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