銜月深呼吸一口,反問道:“你說你叫陸小雞?”
那人點點頭。
“好,很好,把我當傻子。那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她說到‘心狠手辣’這四個字時聲音都有些扭曲變形。
那人一聽,急得噌一聲站起身。
剛起了小半個幅度就被玉璧鎖着哐當倒下,他躺在地上呲牙咧嘴地辯解道:“我真叫陸小雞。我一直不肯說,其實是因為我羞于啟齒。你也知道我家裡窮,養雞是全家老小的指望啊.......”
微生銜月一挑眼,“那你是覺得陸小鳳這個名字很好聽咯?”
司空摘星昧着良心道:“我一直想着,我要是叫這個名字該多好。”
銜月冷笑一聲,“拜你所賜,這個不知道在哪兒的陸小鳳可要倒大黴了。他死也猜不到,是因為有人羨慕嫉妒他的名字,才會遭此一劫吧?多新鮮啊。”
司空摘星眼觀鼻鼻觀心地看着屋脊。
什麼陸小鳳?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微生銜月當然不會相信他的鬼話,可是那焱樹葉,她隻有一片!
現在知道他的名字已經沒有半點用了!
一個賊的名字隻有晦氣!
銜月見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就氣的牙癢癢,把他丢進蒼海繪卷裡當勞役前,不好好整整他實在不甘心。
她眼珠子骨碌一轉,忽的琢磨出點什麼,陸小鳳、屬雞的兒子、陸小雞......
她彎眼一笑,撿起地上的筆,喜滋滋地在他臉上起筆作畫。
司空摘星當然猜的到她會畫什麼東西,或者說這攪禍精能畫什麼好東西?
但他臉皮厚,根本無所謂。這攪禍精連他是誰都不知道,丢臉又怎麼樣?
況且這還是他的假臉,盡管丢。
他甚至悠然地閉起眼,讓她盡情地畫。
銜月收起筆,走遠兩步端看着自己的畫作,滿意地點點頭,甜甜喊他:“陸小雞?”
看到她那壞心眼的笑,司空摘星心下突然就有不好的預感泛上來。
他眯起眼,正要看看她想搞什麼鬼,就見一塊黑色石頭被随意地扔在他腳邊,熟悉的角度、熟悉的抛物線、熟悉的落點......
藍色的微光一閃,半空中就浮現出一方光幕。
上面正是司空摘星此刻的模樣,他狼狽的跌坐在地,被綁的跟粽子似的,臉上還畫了一隻大烏龜,最要命的是額頭上還寫了陸小雞三個大字。
司空摘星與光幕中的自己兩兩對望,瞪大了眼睛!
還未回過神,便聽她不懷好意道:“特意為你準備好了給那位陸小鳳的賠罪禮,我是不是很貼心啊?”
司空摘星咬着牙,這回是真笑不出來了。
陸小鳳要是見到這場面不得笑掉大牙啊!
那他這輩子就算完了,在陸小雞面前一輩子擡不起頭跟要司空摘星去死有什麼區别?
這東西要是傳出去,他天下第一神偷的招牌也算砸完了!
司空摘星兩眼一黑,恨恨道:“你滿身的法寶,神氣什麼?赢了也是勝之不武!”
“我勝之不武?你個大男人還想跟我個小姑娘硬碰硬不成?你有幾張臉啊?”銜月氣笑了。
司空摘星還真有無數張臉,但他當然不是為了硬碰硬,他一挑眉,“比别的,敢賭嗎?”
銜月橫他一眼。
司空摘星冷冷道:“不敢就算了。”
銜月當然知道這擺明了是激将法,但這世間還沒有她不敢做的事。
來的正好,來了這破地方她正無聊呢!
于是她掀起長睫,昂首道:“比就比,賭什麼?”
司空摘星狀似低頭苦思,而後撺掇道:“我們就比翻跟頭?”
别的不說,這翻跟頭他可是挖空了心思研究、埋頭苦練過的。
以他的輕功、他的訓練量,除了陸小鳳能和他一較高下,别人他還真一個不怕。
他本以為,這眼睛快長到天上去的小姑娘會眼也不眨地應下,沒想到她忽然由衷感歎道:“你有病吧!”
她的目光倏爾落在他脖頸處還未消下去的紅斑上,頓了頓,喃喃道:“對,我忘了你确實有病。”
微、生、銜、月。
司空摘星面無表情道:“行,不敢就是我有病。”
激将法确實很好用,但也得銜月配合。
她好整以暇地環起手,蹲下身笑眯眯道:“你也不睜眼看看,我穿的這麼漂亮這麼美,讓我和你比賽翻跟頭?你沒病有人信嗎?”
司空摘星上下掃視她,點頭附和道:“這一身上下确實是富貴無雙。”
蝶翼般的長睫上下撲閃兩下,銜月驕矜地眨了眨眼。
他卻忽然搖頭可惜道:“但這漂亮和美嘛,還真沒看出來。”
微生銜月聽了也不生氣,隻露出個抹了蜜似的甜笑。
司空摘星看着近在咫尺地那雙月牙眼,訝異地一挑眉。
他嘴巴一癢剛準備犯賤,拳頭帶起的勁風猝然迎面。砰的一聲巨響後,結實一拳恰好砸在他的左眼眶上。
司空摘星捂着黑紫的眼眶,躺在地上眼冒金星,他嘶聲痛呼,“你!"
銜月站起身,居高臨下道:“我勸你不要自讨苦吃、自作自受、自取其辱、自取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