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窗回到寝室後,馬修立刻小心拉上窗戶,然後片刻不停地開始脫身上那件仿佛被腌入味了的黑色上衣。
屬于毒品的獨特金屬味既刺鼻又散發着酸腐,這股味道牢固又難以驅散,對馬修來說實在是一種折磨。
直到把身上的衣服脫了個幹淨,那種被神經性藥物包裹的窒息感才從他身上散去了絕大部分,終于得以松口氣的馬修拽下腦袋上的針織帽,打算撿起扔了滿地的衣服去浴室沖一下澡。
周圍的聲音片刻不絕地傳入馬修的耳中,對别人來說最平靜的清晨,在他聽來卻是最繁忙吵鬧的。
隔三岔五鬧鐘響起的聲音、一些人起床後屋子裡走來走去的腳步聲、管道沖水聲、抱怨聲,還有……提摩西·德雷克的上樓聲?
“……?”搞什麼,這家夥從沒大早上回來過。
因為太難以置信,馬修還特意認真分辨了兩秒。
腳步輕巧、呼吸平穩、心跳強壯有力、身上總是帶着某一款特定的咖啡味——真的是提摩西·德雷克。
整棟寝室樓都不算高,再加上馬修他們的寝室就在三樓,提摩西·德雷克已經經過了二樓。
深吸一口氣,馬修立刻撿起地上絕對不能被任何人看到的衣服,一股腦塞進了自己的衣櫃最底層,然後迅速鎖上衣櫃。等做完這些,他才來得及處理緊急程度稍低一些的問題。
比如寝室裡以及他身上沾染的毒品味道。
如果不經常接觸這種東西,應該也不會立刻反應過來這是什麼吧?
據他判斷,提摩西·德雷克絕對沒有任何吸毒史。
一邊思考,馬修一邊回到窗戶旁将窗戶拉開到最大,寄希望于清晨冷冽的空氣能驅散屋内不算明顯的刺鼻味道。隻有這種時候馬修才會後悔因為不需要而放棄購買空氣清新劑和男士香水……
這些都完成之後,他才扯下衣架上挂好的衣服迅速鑽進浴室。
與此同時,提摩西·德雷克也将鑰匙插進了鎖孔裡。
不知道馬修·默多克早上是否有課的提姆甚至貼心地放輕了動作。
寝室門正對面的窗戶大大地敞開着,提姆小心推開門的那一刻,清晨冷冽的空氣夾雜着一絲絲酸澀的刺激性金屬味直接朝他撲面而來。
這不前段時間他們剛繳獲了一批的毒品嗎?
提姆心頭一跳,下意識轉頭看向馬修的床位,沒人。緊接着他聽到浴室裡有水流聲傳出來……
以前天晚上他回寝室的情況看,馬修·默多克應該是習慣在晚上洗澡,怎麼隻一天就換成了早上?還有敞開着疑似是為了散味的窗戶。
不會吧不會吧!
馬修·默多克、他的室友、那位禮貌又努力的學神、學校獎學金的常駐獲獎對象、教授口中的天才,竟然染了毒?
“也不一定……”提姆安慰自己,或許是有人來拜訪了馬修·默多克呢,味道是那個人身上帶來的也不是不可能。畢竟氣味并不算明顯,如果不是前不久剛研究過,他或許就會忽略過去。
當然,也有可能已經開窗散了半個晚上的味道了。
想到這裡,提姆直接走向浴室。
“馬修,你在裡面嗎?”他的手壓着門把手,發現浴室門已經從裡面反鎖,“方便開個門嗎,我有點急。”
如果剛才的味道來自使用之後不會強烈上瘾且對身體沒什麼太大危害的神經性藥物,提姆也就不多管閑事了,但之前他查過這種藥物的成分,對身體以及精神的危害性極大。
這種毒品被創造出來就是為了快速收割美金的,他的制造者和販賣者才不會管那些鈔票上沾了多少人命。
馬修·默多克不該栽倒在這種東西上,他已經在難以置信的情況下靠自己走出了一條順暢而光明的道路,他不該被這種東西拉回深淵。
提姆敲門的頻率更急促了些。
就在他開始思考暴力破門的可能性時,一聲門鎖被打開的輕響從門内傳來,一同響起的還有馬修抱歉的聲音:“浴室地闆實在太滑了,我花了些時間才走到門口。”
門并沒有直接打開,馬修聲音落下時,提姆壓下門把手十分果斷地推門走進去。
他的目光隻來得及看到披着一塊足夠大的白色濕毛巾的馬修·默多克的背影,以及大量萦滿在這片空間裡的白色水霧。
作為公立大學,哥譚大學學校寝室的浴室隻是很普通的洗浴間,沒有做什麼幹濕分離或者放個浴缸之類的,這裡的空間也沒大到能放得下那個,因此這是一間洗漱和沖澡都在一起的區域。
頂多中間會有能拉動的浴簾隔開。
提姆就眼看着馬修擡起赤裸的右臂掀開浴簾,走進一片更濃的水霧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