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修已經對這種開卷式的挑釁習以為常,不過可惜的是他們現在不是室友,想要暗中讓德魯斯倒黴就要更麻煩一點。
“馬修,”克萊爾在馬修旁邊叫了他兩聲,“你下個周末有空嗎?”
這種話像是要展開某種邀請的固定格式,馬修猶豫了一下:“克萊爾,我……”
他一副要拒絕的模樣,克萊爾立刻打斷他的話。
“隻是想邀請你跟我一起參加一場宴會,保證沒有任何特殊目的,”克萊爾已經多次在馬修身上碰壁,不過她打算再試一次,“如果你還不能确定有沒有空的話,我可以下周再問。”
“我最近……”很忙。
又是一句沒說完的話,上課的鈴聲和刑法老師走進教室的聲音一同響起。
這是馬修讀JD的第一年,所有課程的學習将将開了個頭,課程大部分都是理論鋪墊或者概念講解,多半是為之後的學習打打基礎。
但馬修顯然不需要打這種基礎。
各個州之間的法律規定會在某種程度上有所差别,更何況前後換了個世界。
原本馬修是這樣想的,直到他真正讀了這裡的法律法規。
……哥譚所在的州法律簡直跟當初紐約州的如出一轍,普通法的規定更是一比一複刻。
不過法律規定這種東西總是随着社會發展的情況不斷改變的,哪怕早學過不止一遍,馬修還是會在課堂上放些注意力。
上午隻有第一節有課,馬修是這樣,提姆也是這樣。
不管課後有什麼安排,大部分人的計劃都是先把上課要用的課本放回去,而這個時候,也就是德魯斯想要的“衆目睽睽”的場景。
沒錯,雖然沒人肯跟他去看,但他可以把“真相大白”的現場帶到所有人面前。
馬修手裡拿着盲杖走在前面,毫不在意快速繞過這條路沖回寝室樓下的德魯斯。
那家夥從來沒什麼能讓他眼前一亮的壞主意,雖然很多人在看,但大不了就是被撞一下。不過最後破防的絕對不是被撞的他,而是驗證失敗的德魯斯。
不過……
馬修又有點猶豫。
這次德魯斯信誓旦旦的語氣,是因為想到什麼出乎意料的整人方法了嗎?
或者他的主意已經不再局限于肢體碰撞,而是升級到人格侮辱階段?這樣就有點不太好應對了。
很快,他發現他想多了。
身邊人來人往,聽覺嗅覺觸覺味覺所共同構建的周圍世界中,一個熟悉的人影正以熟悉的姿态鬼鬼祟祟地縮在寝室樓下的拐角。
“……”
德魯斯這個人真的經常讓馬修感到無語。
他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現的模樣,繼續以盲杖輕掃地面不緊不慢地往回走。
同一時間,從旁邊那條路回寝室的提姆遠遠看到了馬修,于是他下意識加快腳步。
馬修可以确定德魯斯沒帶任何武器或者道具,他手裡隻有上課用到的書和記筆記時用的簽字筆。光是想想都知道他又打算來老一套。
突然沖出來撞他一下,或者故意站在顯眼的地方撞他一下。
不過直到馬修真的走到拐角處,德魯斯還是沒有任何動作。
墨鏡之下,馬修挑了挑眉。
盲杖從拐角處掃過,馬修的腳步緊跟着走過去的時候,德魯斯終于探出了一隻腳擋在了馬修前面。
“……”這就是他口中萬無一失的好主意?
馬修真的想直接照着他的腳踩下去。
不過這種想法僅僅出現一秒,他還是決定踩下去的那一刻順便假裝絆倒一下。今天的心情說它待會兒想看德魯斯抱着被踩痛的腳氣急敗壞,而不是抱着被踩痛的腳得意洋洋說什麼“你果然不瞎”。
“馬修!”提姆看到了有人故意整馬修的這一幕,立刻開口喊他,“小心!”
不過他喊的有些晚了。
馬修一邊往提姆那邊轉了轉頭,一邊十分恰好地踩在了德魯斯伸出來的腳上,相當用力地踩了下去,然後立刻失去平衡往旁邊的圍欄處倒。
他臉上的墨鏡在這樣的動作下被甩飛了出去。
提姆相當嚴肅地走了過來,一隻手扶着馬修的手臂想将他扶起來,另外又擡頭看向做下這件事的人:“學校絕不會姑息你的這種行為,你最好馬上向馬修道歉。”
雖然馬修能避開,但要是換一個像他一樣看不見的人遇到德魯斯最開始作為室友時那樣的惡作劇,對那個人來說絕對是很嚴重的冒犯和打擊。
馬修并不認為德魯斯無辜。
“我才不會道歉!”德魯斯果然一副氣急了的模樣,他呲牙咧嘴地抱着膝蓋原地跳了幾下,還不忘繼續宣戰,“默多克,你等着吧,我一定會證明給所有人看!”
然後氣急敗壞又一瘸一拐地轉身離開。
馬修一邊感歎德魯斯的堅持不懈,一邊在地面上摸索着尋找自己的墨鏡。
“你經常遇到這種事情嗎?”提姆先他一步撿起了墨鏡,順便把馬修掉在地面上的盲杖也撿了起來,随後繼續單手扶着馬修的手臂将他從地面上拉了起來。
一張熟悉的臉就這樣猝不及防闖進了提姆眼中,直接撞得他大腦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