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奧娜安安分分待在湖路，耐心等着貝麗爾的反應，日常消遣隻剩下學習和弗洛溫訂閱的預言家日報，之前答應莉莉去伊萬斯家拜訪的事情也暫且擱置。

“菲奧娜，你說，奶奶到底怎麼了？”納克蹲在安德魯家的護欄旁，腦袋埋進臂彎，悶悶不樂地問：“那天回家後，她什麼都顧不上，急着寫信，然後一直病到現在。”

菲奧娜站在護欄内，聽見他的話，緩緩合上手裡的書，“帶她去醫院了嗎？”

納克更生氣了，“她不肯去！我今天給她送飯的時候才發現，她背上全是傷！”

什麼東西都不知道的茫然，想做什麼卻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的無力，這種憋屈的感覺，菲奧娜再了解不過。她低頭，拍拍納克的肩膀，“辛苦你了。”

納克愣了下，從臂彎中擡頭，“菲奧娜，你知道什麼，對不對？”

菲奧娜沒有回答。

“都瞞着我，你們都瞞着我！”納克猛地站起來，憋着臉頰通紅，“我們一起長大，難道連朋友都不算嗎！”

奶奶寫信的時候，納克清楚地看見，紙筆從書房飛出來，落在奶奶手裡，而奶奶根本不在乎這種不合常理的事情，臉色蒼白地飛快寫信寄信。

他不知道家裡什麼時候有貓頭鷹，也不知道奶奶居然是個會魔法的女巫。

菲奧娜突然不和他們親近了，奶奶好像早有預料，不準他來找菲奧娜問個究竟，又不解釋為什麼。

他什麼都不知道！

納克擡手抹過眼睛，“我先回去了，奶奶背上還要換藥。”

“納克！”

納克遲疑片刻，還是回頭看去，少女撐着護欄，身後的朝陽升起，明明專注地注視他，卻感覺離他越來越遠。

菲奧娜想要說什麼，最後她抿唇，隻輕聲說：“……對不起。”

一隻貓頭鷹帶着一卷羊皮紙落在菲奧娜的身旁，納克感覺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麼，飛快轉身跑掉：“我才不是要聽你的道歉！”

菲奧娜垂眸，和貓頭鷹的小眼睛對視一會兒，她松開握緊的手，取下今日份的預言家日報。

貓頭鷹對于菲奧娜的墨迹行為表達了強烈的不滿，飛走之前不忘在她腦袋上蹬一腳。

菲奧娜随意整理被抓亂的發絲，一邊返回屋内，一邊展開報紙。

白隼在她開門的時候如閃電般飛入，卷在羊皮紙裡的粉末在打開時竄進菲奧娜的口鼻。

她急忙丢開報紙，扶着門框不停咳嗽。

“怎麼了？！”弗洛溫聽見動靜，連忙跑出來，輕拍菲奧娜的後背給她順氣。

“報紙上……咳咳咳……有東西。”菲奧娜艱難地說，嗆鼻的感覺緩解一些後，她走進屋内倒了一杯水喝下。

弗洛溫确定菲奧娜隻是被嗆到，松了口氣，撿起地上的報紙，上面還有些許粉末殘留，像是給報紙鍍上一層細閃微光。

他搓搓手指，放在鼻尖輕嗅。

很幹淨的味道，像是回到了小時候，躺在柔軟的草地上，溫暖的陽光灑下來，那種清新懷念的氣息。

菲奧娜喝了水舒服不少，“這是什麼東西？”

她也想取些粉末研究一二，被弗洛溫躲過，“你渾身都是這個味道，先去洗洗，等我弄清楚是什麼再說。”

菲奧娜皺了皺鼻子，羊皮紙和墨水的味道，還參雜着木香。這個味道并不難聞，實際上她還挺喜歡的。

“好吧。”菲奧娜并不執着于此，走到桌邊，被無視良久的白隼往前走了兩步，腦袋親昵地拱進菲奧娜的手心。

菲奧娜有些意外，這位“大小姐”平日哪是這種風格，簡直受寵若驚。

她配合地摸摸它，從它身上取下信件。

是關于卡瑞娜的最新情況，自卡瑞娜在去年聖誕被救下，至今已經半年有餘，她依舊處于昏迷當中，沒有絲毫醒來的迹象。

弗洛溫也看見信紙上的内容，想了想，“我送你去看卡瑞娜。”

“為什麼？”

“雖然你隻是被嗆到，沒有異常，但不等于你沒事，真有什麼問題，那裡比這裡方便。”而且更加安全。

菲奧娜沉默了一下，緩緩點頭，“我知道了。”

弗洛溫把菲奧娜送到馬爾福莊園，看着她被家養小精靈接進去，這才放心回到湖路。

他把報紙上殘餘的粉末抖入在杯中，粉末顔色變得明顯，是柔和的珍珠母色，在陽光下有着細膩的虹彩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