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考從他的考爸快樂屋醒來時,依然沉浸在自己那存在的記憶裡不能自拔,還是被夏油考擠在了床的最裡面,早就醒來正在穿衣服的中也,準備越過他起身看看房間裡的玩偶手辦,才讓他徹底驚醒過來。
夏油考掀開被子光着腳朝着菩提祖師的房間裡跑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中也也跟着他一起跑。
夏油考跑出自己在花果山的房間、跑出自己在花果山的院落、路過自己經常呆的廚房,和在花果山裡專屬于自己的縫紉室,他甚至在花果山有個專門用來彈棉花,和扯蠶絲被做枕頭的房間,這些房間雖然空置已久,但依然保持如新,時刻等待着他的主人歸來。
夏油考路過猴哥的水簾洞、路過猴哥的練武場、路過猴哥的房間、路過猴哥的桃樹林,直到抵達花果山猴子猴孫都刻意避讓,以免打擾師父休息的院落。
夏油考停下腳步在師父院子門口站着,滿臉都寫着近鄉怯情,在門口猶豫好半天,才蹑手蹑腳牽着中也走進去,慫的就是像是在被黃毛騙走後混得不好,一番忐忑後還是決定灰眉土臉的帶着孩子回娘家,走路見父母都成了同手同腳。
這幅樣子跟昨天晚上撲向師父然後被打了手掌心,還大聲喊痛不停呼呼的樣子判若兩人,鼓足了勇氣跨進院落,剛走到房門的夏油考,就聽見了師父和猴哥的對話聲:
“師父,求仙問蔔,驅邪避兇之術可得長生?”
“不能不能。”
“師父,念佛誦經朝真降聖可得長生?”
“不能不能。月在長空,水中有影,雖然看見,隻是無法撈摸,到底成空!”
“師父,參禅打坐戒語吃齋可得長生嗎?”
“不能不能。也似鏡裡觀花,欲摘不能!”
“師父,為什麼,為什麼這個世界有東海、有如意金箍棒、有大鬧天宮,有五指山,我卻怎麼都找不到閻王殿,找不到生死簿啊!”
菩提祖師虛弱的靠在床頭上,輕撫坐在床邊的孫悟空那光滑的額頭,如今悟空額頭上空蕩蕩一片,再也沒有緊箍咒的蹤迹,師父看着孫悟空垂頭喪氣的樣子,還主動安慰他:
“我命已至此,陽壽該終不必難過。”
“不,師父,我想要大鬧閻王殿,一筆勾了生死簿,了卻世間萬般苦。跳出三界無人管,不在五行受熬煎。”
“悟空...”
“俺會接着找醫生,就像您當年不停去找超越者一樣。
華佗大夫治不好,就去找其他大夫,哪怕跋山涉水,遍閱山河。
如果華國沒辦法,就去國外治療,哪怕走南闖北,遍迹全球。”
“悟空,不必如此,我大限将至,能在花果山被你奉養安享晚年,而不是經曆喪子之痛後,無兒無女貧老以終,我早已心滿意足。
就算我刻意取了菩提祖師的道号,也終究也不是那位精通三教諸子百家,法力無邊的菩提祖師,我隻是一介凡人,最後能夠無病無痛壽終正寝,已是運氣。”
師徒兩在床榻邊相視無言,誰都說服不了誰,一位執意要帶師父看病,一位決心聽天由命。
最後還是師父率先歎了一口氣,轉頭喊出了一聲:
“阿考,帶着孩子進來吧,外邊風大。”
猴哥跟着轉頭,才發現夏油考帶着中也站在門口,撅着嘴巴看着師父,眼淚噼裡啪啦的往下掉,他吸着鼻涕聽着師父的喊聲,像是突然變穩重了一樣走到師父的床邊,甚至都不敢跟從前一樣,直接撲進師父的懷裡耍賴,生怕如今身體虛弱的師父,被他毛手毛腳的弄受傷。
“師父,猴哥跟我一起想辦法好不好,我們一起去找醫生,一起去醫院,這家醫院看不好就換一家醫院,這位醫生看不好就換一位醫生。
華國治不好就去英國治,英國治不好就去美國治,美國治不好就去俄國治,俄國治不好就去法國治,世界這麼大,不要局限于一個小地方,我們找遍全世界,總會有辦法治好你的。
壽終正寝什麼的,命數已定什麼的,80歲還年輕呢,一定會有辦法的,就像是您當年轉遍華國,找遍超越者隻為救出猴哥一樣,猴哥和我,如今也想為您做點什麼啊。”
菩提祖師看過圍在自己身邊的孫悟空、夏油考和中也,他看着脫去須須套裝,穿着昨日的一身便裝,甚至沒有及時換洗衣服的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