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說，這位夏川先生是路過後聽見槍聲，跑進去救了你和柯南兩個人的？”

佐藤美和子指揮完警員擡走安田大空的屍體後，問他：“九裡警官，我有沒有說過必要時候可以射殺？”

“安田大空拿柯南威脅你，這已經是罪上加罪，”佐藤美和子質問，“為什麼在奪走匕首後不把他制服？還讓自己落得危險的地步？”

九裡凜生低着頭，沒有回答。

快來個人救救他！佐藤警官已經訓了整整快半個小時了！他手都抽筋了！！

良久，等到佐藤美和子的氣焰消了些後，九裡凜生才遲疑道：“佐藤警官說的話我一直記得，所以我才對安田大空的手臂開槍。”

佐藤美和子頓了一下，語氣沒再那麼沖：“雖然這句話我不該說，但為什麼你沒有考慮過除掉他後一勞永逸？”

“我考慮過的。”九裡凜生覺得關于這件事自己不該隐瞞，實誠道，“但我還沒跨過自己心裡那道坎，沒辦法殺死一個人。”

這隻是一部分原因。

九裡凜生為自己定了一條界線，他做什麼都可以，死亡讀檔、做任務、救人他都行。隻要不越過心裡的這條線。

他不是認為衆生平等的神，他知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惡人需要接受制裁。

他能察覺到以前的自己一直待在酒廠，那個地方的環境肯定不怎麼樣，接受到的教育和影響也更會不同。

如果不是因為前世的記憶，自己可能會控制不住。

實際上，剛剛是他第一次開槍傷害一個人，身旁如果沒有江戶川柯南在，心底的淩.虐.欲會直接騰升而起。

到那時，對準的不會再是手腳，而是對方的心髒。

——所以說啊，他做不到去殺人，不論那個人好壞與否。

隻要做了第一次，九裡凜生不敢保證自己不會再做第二次。

奪走了人生活的希望的惡棍、接受制裁的惡人……他會成為這樣的人，渾渾噩噩逃亡一輩子。

他不想這樣，所以壓根不打算邁出那條線一步。因為那樣等同于死亡。

佐藤美和子看他這樣，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肩：“我知道了，如果再遇到這種任務，我會優先考慮别人，你現在還不夠格。”

九裡凜生朝她笑：“沒必要用這種挖苦的詞彙，佐藤警官，你很不适合說這種拐彎抹角的話。”

佐藤美和子一頓，别過頭不再理會：“哈、是我不懂說話的藝術，行了吧？”

“……？”九裡凜生有點疑惑地看佐藤美和子走遠，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惹她生氣了。

果然啊，一個不注意就會踩到女生的雷。他真的有在謹慎說話，今天還是第一次見佐藤警官生氣的樣子。

“哥哥！”

九裡凜生扭頭去看，木由星紮在腦後的兩個羊角辮還在一甩一甩的，正開開心心的朝自己奔過來：“快接住星星呀！”

木由星猛然一撲，九裡凜生趕緊彎腰伸手接住，還被撲的往後退幾步穩住腳。

小孩沖勁真好。

這麼想着，九裡凜生将她放下，揉揉她的頭：“我記得你叫木由星對吧？木由小朋友，怎麼不陪你姐姐去醫院呢？”

“已經有假面超人陪姐姐去醫院啦，星星很放心。”木由星牽住他的手搖了搖，“但哥哥還在跟大怪獸戰鬥，所以星星打算等哥哥回來。”

九裡凜生一怔，反應過來應該是吉田步美跟她說的，笑道：“這樣啊，那哥哥要謝謝木由小朋友了。”

“為什麼要跟星星道謝？”木由星問。

九裡凜生想了想，為了哄她開心就道：“哥哥知道外面有人在等着自己回去，會更努力的打倒大怪獸，這樣就能早點出來見你們啦。”

木由星呆滞了一兩秒：“欸欸欸？！是這樣嗎？！”

又被她圍着說了幾句，九裡凜生一一應答。

小孩子真好懂。

“凜生。”松田陣平走過來，“我有話想跟你說。”

九裡凜生點點頭，見身旁的木由星突然沉默，輕輕推了推她：“凜生哥哥先跟朋友說兩句話，等會再跟你聊天，好不好？”

木由星撇了撇嘴，站在她對面松田陣平很容易就看到了，在她走後偷着問：“這小朋友怎麼感覺對我敵意很大啊？”

“有嗎？我覺得還好吧。”九裡凜生問，“你想跟我說什麼啊？”

不遠處的夏川蒼正在包紮傷口，松田陣平确定他沒注意這邊後才道：“我覺得這個夏川蒼……感覺有點不對勁。”

“我知道你跟他是朋友，所以不會在意我說的話。”松田陣平按住他的肩膀，嚴肅道，“但凜生，他身上有一種讓我感覺很不對勁的割裂感，你能懂我的意思嗎？”

九裡凜生沉聲道：“不用擔心，我能分辨出來。不過關于朋友……”

他話音漸落，松田陣平疑惑問：“怎麼了？我當時聽見他叫你rin了，關系還不夠好嗎？”

或許吧，在他不知道的過去。

夏川蒼的名字是假的，現在這幅樣貌也是假的，他的真實身份其實是黑衣組織的代号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