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些謹慎，九裡凜生朝他開口發問：“琴酒，你帶我——”

“啪嗒。”

燈被打開，乍現的亮光晃了九裡凜生的雙眼，他閉了閉眼，沒轉過頭。

出場方式可真特别啊——

咬牙切齒地在心裡飛過這一句話，九裡凜生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看到琴酒微微低下頭顱，換了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

能讓孤傲的狼将王冠拱手相讓，九裡凜生用腳指頭都能猜出來音響的那頭是誰。

瞬間就整理好表情，把所有富有生機的情緒全都團在一起塞在心裡面，九裡凜生學着曾經見過的一個少年，垂下頭抿着唇。

他身後的琴酒果然沉聲道：“BOSS，人帶來了。”

九裡凜生一頓，随後也跟着輕輕道：“……BOSS。”

未見其人，也未聞其人聲，九裡凜生不敢輕舉妄動，隻聽見頭頂傳來一陣機器運作的聲音。

片刻後，音響終于開始真正發揮作用，粗厲又嘶啞的嗓音傳到了他的耳朵裡，難聽的讓九裡凜生想起了烏鴉的叫聲。

這位聲音難聽的BOSS沒有過多在意琴酒，而是向九裡凜生發出半為命令的話語：“好久沒見到你了……凜生，擡起頭讓我看看。”

屬實是被這聲“凜生”惡心到了，九裡凜生面上沒有變化，胃卻絞得劇痛，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也不禁猛的抓緊，腦門直被逼出冷汗。

九裡凜生薄唇緊抿，咬着牙不讓自己露出破綻。

見他遲遲沒有擡頭，BOSS卻滿意地笑了笑，下一秒九裡凜生就感覺到自己的下巴被冰涼的物體鉗住，強迫他昂起頭。

九裡凜生就這樣對上了那雙眼球。

不是目光，是單純字面意思上的眼球，它們被從眼眶中挖出，不知在什麼的作用下還能富有活力的被使用。

那雙眼球就這樣注視着他，九裡凜生瞳孔微縮，連嘔吐的欲.望都被強壓回去。

很惡心，但是，不能動。

也就是因為被轉移了注意力，九裡凜生不再在意抽痛的胃，那股痛感同時也漸漸消卻，他的大腦這才能再次工作。

回神的第一反應就是：他應激了。

第二反應是：媽的，垃圾酒廠就算了，這BOSS玩的也太變态了，好惡心，待不下去了。

雖然确實是BOSS本人在與他對話，但擺在九裡凜生面前的，卻是用機器組合成的骷髅。

兩隻眼珠還挂在那裡的空洞中看着他，讓他不禁豎了汗毛。

他這幅狼狽的模樣似乎讓BOSS很滿足，鐵塊組成的指骨為他拭去薄汗：“不用自責，我的孩子，那不是你的錯，他們都在欺騙你。”

機器顯然不會控制力度，鐵塊看上去隻是輕輕掃過九裡凜生的額頭，然而被擦過的皮膚卻通紅一片。

面上不顯，九裡凜生的大腦在飛速運轉。

先不說他的“不用自責”，也不講那句“我的孩子”，九裡凜生的眼皮抽了抽。

這就開始用pua了？這BOSS好新潮啊。